香绮罗  第25章

作者:齐晏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5 13:43:02      字数:1070
  房扬古气得拉近她,逼视着她的眼睛。
  「妳的身体明明要我,何必自欺欺人,就算妳不幸爱上了仇人的儿子,也不必这样不遗余力来撇清……」
  魏婴的心思被他说中,惊惶而紊乱地打断他。
  「别再说了,我求你放我走,再和你在一起,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爹娘,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,为我想一想?」她声嘶力歇地喊,掩饰着心中想要逃离的情绪。
  房扬古的脸色微变,眼神痛楚,声音低沉。
  「只要我离开妳,妳就能对得起妳的爹娘?妳就能安心了吗?如果妳非要这样才能觉得不愧疚,那么我就答应离开妳。」
  她失神地注视他,脑中有一刻空白了。
  她这才确信,自己真的那么深爱他,一听见他答应离开她,就觉得心好痛,痛楚的感觉穿肤透骨,痛到了指尖,然后,一片片碎裂了。
  她颤抖着,发不出声音来,开始恐惧他真的会从她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  房门响了三声,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。
  「谁?」房扬古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,走到门边去。
  「少将军,是我,房云。」
  房扬古一听,立刻把门打开,门外站着房云,面色灰白,眼睛睁得斗大,怪异地看着他,低唤了声:「少将军--」
  房扬古的情绪正极度恶劣,并没有留意房云恐慌的眼神,径自把门打得大开,随口说:「进来吧,我要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?」
  房云身后突然窜出四五名大汉,刀剑交加,快如闪电,直朝房扬古袭来。
  房扬古大吃一惊,矫捷地闪避开来,由于出府时太仓卒,没带兵器防身,这下子手无寸铁,就连最基本的反击能力都丧失了,他瞥了一眼房云,这才发现他早被反捆了双手,无能为力地看着他。
  几名大汉杀气腾腾,每一刀每一剑都对准房扬古的要害,一个不慎,剑锋朝他胸前刺去,他就势闪身倒退,撞倒了身后惊惧万状的魏婴,这一撞,房扬古分了神,剑尖朝他胸前一削,他躲避不及,胸腹立刻划出一道血痕。
  房扬古下意识护住魏婴,另一方袭击又来,剑气直冲,他自知必死无疑,不想不明不白走向绝路,急速暴喝着:「你们是什么人?奉谁之命杀我?」
  刀剑纷纷抵住房扬古的咽喉,魏婴惊骇地扑进他怀里,吓得面色惨白。
  持着刀、五短身材的领头微微一笑。「你是齐国的房扬古少将军吗?」
  房扬古默然不语,望了一眼惊恐的魏婴,若要他死倒地无所谓,他怕的是这些粗汉会怎样对待魏婴?
  「你不开口我们也知道。」另一个人说道。「马房中的大宛宝马,再加上房少将军最忠心的御者房云,就已能肯定你的身分了。没想到,逼退赵国、卫国的房扬古少将军,也有落在我们手里的一天。」
  「不管你们奉谁之命杀我,只要放了这位姑娘和房云,不为难他们,我悉听尊便。」房扬古昂首说道。
  魏婴一听见房扬古的话,泪水顷刻滴落,她哭着摇头,一径抱着他不放。
  「我们当然不会为难魏国的公主,但只要是齐国姓房的人都该死。」
  五短身材的领头忿然喝斥,手中的刀光影一晃,划伤了房扬古的颈项。
  魏婴惊跳而起,不加思索,便扬手挡开那刀,当血花喷洒出来,魏婴痛楚地颤抖了一下,房扬古倒抽一口凉气,狂喊:「魏婴--」
  「公主!」事出突然,五名大汉扑通扑通跪了一地,惊慌失措地大喊。
  魏婴痛得脸色发白,抱着手臂呆望着趴了一地的大男人,不解他们是何用意,愣愣地与房扬古对望一眼。
  「你们……你们……」魏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们。
  五名大汉一脸悲愤,领头的率先说:「我叫周邈。」然后一个一个指过去说:「张馥、伍德瑜、刘裕、陈青虎,我们都是郑澜大将军的部属、都是魏国人,等复国已等了八年了。」
  房扬古正审视着魏婴的伤,一听见「郑澜大将军」,脸色僵了僵,在发兵攻进魏城大梁时,与郑澜正面交锋,郑澜不敌,死在他的剑下。
  难怪这些大汉一来便想置他于死地。
  魏婴却不记得郑澜,但听见是自己人,便心门大敞。
  「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公主?」
  「你们刚进酒店,我们就认出房扬古,于是盯上了你们,而店家无意间偷听到你们的谈话,所以敢肯定妳就是失踪八年的魏婴公主,再加上公主长得实在太像妳的母亲魏姬了。」周邈一面恭敬地答,眼神则戒备地盯着房扬古。
  斯文有如书生的张馥,紧张地问:「公主,妳的伤势怎么样?我叫店家来给公主上药。」
  魏婴斜靠在房扬古身上,她抬头看了房扬古一眼,房扬古深深望着她苍白似雪的脸庞,冷静地开口。「魏婴的伤并未伤及筋骨,拿些止血的刀伤药来就行了。」
  店家显然已经得知魏婴的身分,一上来即恭恭谨谨地为她上药、包扎。
  「公主的伤不碍事,血止了,过几天自会痊愈。」店家包扎完后说。
  魏婴关心房扬古胸前和颈脖上的刀伤,慌忙对店家说:「麻烦你也替他上上药吧。」
  店家面有难色,与周邈对望一眼,动也不动。
  「公主--」周邈目光凶狠、无情地说。「房扬古是所有魏国人的仇敌,没有人不想杀了他以泄恨,请公主别让我们为难。」
  房扬古不动,不作反应。
  魏婴挺身护在房扬古身前,焦灼地说:「八年前,是他救了我,我才能活到现在,再怎么说,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,你们放了他。」
  张馥从魏婴眉宇之间的焦虑看出了端倪,他冷冷地说:「公主,请妳要牢记自己的身分,妳是魏国王室仅存的血脉,是咱们魏国子民的唯一希望,不能因为他而毁了我们的计划,更不能……感情用事。」
  「如果不是房扬古对我动了侧隐之心,魏国王室血脉早就断了,他善待过我,我不能恩将仇报。」魏婴凛然说道,心情却被说不出的矛盾侵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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