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思如风意飞扬  第15章

作者:齐萱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5 13:46:26      字数:1064
  但她却也无法否认的是,这三年多来,他的一颦一笑、一言一语,竟然完全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稍见磨损,反倒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版上,每一次想起,都清晰一如昨日。
  于是她选择了他这外公跟她提过的家乡,作为离家出走后的第一站。
  也许他那条经过外公文调武教的洗礼,已彻底蜕变的苍龙,早就离开红原山谷的“小池子”,出外兴起大波风云了。
  也许他还是选择留在山谷中,继续他猎户的生涯,并已经娶村长的女儿为妻,过着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”的平淡生活,甚至生儿育女了。
  飞扬没想过种种自己不该来、不能来、不必来的理由,但在她还没有决定是否应该盲赴京城以前,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红原山谷。
  可是,为什么她所面对的,竟会是这种她想都没有想过的荒凉景象呢?
  “小兄弟?小兄弟?”有人在身后喊着。
  飞扬左顾右盼,却不见身旁有什么小男孩。
  “小兄弟,我在喊你呢。”
  “大叔,您叫我?”飞扬转身问那位背着柴薪的樵夫问。
  “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,我不叫你叫谁?”
  飞扬这才想到自己穿的是跟家中马夫“硬借”来的衣服,赶紧打个揖说:“真是抱歉、抱歉,刚才想事情给想出神了,竟然没听着您在招呼我,失敬、失敬。”
  “小兄弟别这么客气,礼数太周到的话,我这粗人反倒担当不起哩。”他黜黑的脸上浮现真挚的笑容。“你……是迷路了吗?”
  “不,不是的,而是从前我家长辈在这里有位旧识,多年未见,所以特地差我过来看看,不料……”飞扬的眼光,再度朝一些残余的废墟望去。
  “原来如此,那你们一定起码三年没来这,也没接到从这传出去的消息了。”
  “但求大叔释疑。”飞扬把握住机会说。
  “说起来也是可怜啦,两百多口人,一夜之间,就被杀掉将近两百人,剩下的则全部被关进牢车,也不晓得后来被运到哪里去了。”
  “什么?”飞扬的胸口一紧,简直无法相信的说:“怎么会呢?”
  “我也是听一名幸存的老婆婆说的。那天夜里我们只看见烈火熊熊,几乎烧红了半边天,隔天上午大伙儿赶过来时,哎呀,”他频频摇头叹息道,“那景象,简直就是一幅活生生的炼狱图,想来就令人心悸、心酸。老婆婆呢,则是我们在帮忙收埋尸体时,从她家人的尸堆底下找出来的唯一活口。”
  “我的天啊!”飞扬捂住了嘴低呼,“那现在她人呢?可还安在?”
  “在经过那样的浩劫后,你想,但凡是人还有正常的道理吗?尽管我们村里的人尽了全力来照顾,她依旧没有多活过一个月,不过我想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,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。”
  “那她后来对你们说过些什么?”
  “其实也不是很完整、很清楚,因为打从我们带她回村里开始,她就时而疯狂、时而平静的。平静的时候光哭不语,疯狂的时候,则咆哮不止,但说的却都是不成句的话。”
  “比如说?”
  飞扬很庆幸自己碰到的,是一位健谈的老实人,否则恐怕再怎么问,也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  “像是:‘他们要红色的东西!红色的东西!’或是:‘活该啊,招祸进门,被杀了丢进河里活该!’大部分都是在重复匪徒的暴行,也曾经说过:‘阿风啊,别打了,你打不过他们的。’”
  阿风?是莫如风吗?无论如何,眼前看来,他的结局大半都是凶多吉少,而为什么在这么一想的当口,自己竟就会觉得心痛如绞呢?
  “大叔,你们有猜出她的话意吗?”
  “你看,”樵夫说着便往山谷外壁一指,“看到那些山洞与矿道了没?”
  飞扬专注的眺望了一阵,果然看到了他要她看的柬西。“什么矿?”
  “红铜。”
  “红色的东西。”飞扬沉痛的低语,“我想这山谷里绝大多数的村民,恐怕到死都还不知道害死他们的,竟是一条他们一直都不晓得的矿脉吧。”
  “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,而那矿区的主子是位高官的亲戚,所以谁也不敢真的去质问他和当时的血案可有关连。唉,可怜那原本生活在这儿的两百多条人命啊。”
  他就那样一边感叹,一边喃喃的走远,好象已经完全忘了飞扬的存在。而沉浸在无常悲伤中的飞扬也没多加留意,等回过神来想再多问一些,并谢他一声时,他却已不见了踪影。
  飞扬随后按照原定的计划上京城去。由于她是第一次单独离开自幼生长的四川,一边要留心沿途有无爹爹派出来的人跟踪,一边要担心从来没有联络过的表哥,不晓得肯不肯收留她,一边又始终不肯接受莫如风可能已死的事实;心事重重、起早赶晚兼忧烦伤神,所以到终于快抵达京城时,飞扬已经远比她离家之初更黑、更干、更瘦,甚至不必刻意表明,人人也都已经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是个小男孩了。
  就在决定去叩楚云庄大门的前夕,一个人斜倚在河畔大树枝桠上的飞扬,突然听到底下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。
  “我不管,你今晚若不给我个交代,我就跳河死给你看!”是个娇嗔的女声。
  “嘿,宝贝,别这样嘛。”
  拜托,飞扬在心底嘀咕着:哪里不好打情骂俏,竟跑到这偏僻的郊外来,有没有毛病?
  “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的,原来在你眼中,我一直都只是你们楚云庄接的一项镖你也太过分了!”
  楚云庄?这可有意思了,原来表哥连“人”都保;飞扬遂凝神倾听,并透过叶缝想要看出个端倪来。
  “我什么时候没有真心待你了?”光听声音,也能感觉得到底下那个男人的老练。“红萼,你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‘京华楼’托我们远从江南护来的红牌舞娘,我这半个多月来,哪一时、哪一刻,不是都把你捧在手心上呵护着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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