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求魂梦与君同  第26章

作者:齐萱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5 13:47:46      字数:1094
  蔚绿转过头来看着她,手抚颈上珍珠,眼含幽怨的说:“你看我这样子,像是在说笑话给你听吗?”
  “但福晋说你的婚期已定,就在——。”
  “别说,”蔚绿乞求道:“湘青,别说出来,只要别人不提,我就能不想,省得烦心。”
  “蔚绿,你自己知道那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,有些事即便不提,也是扎扎实实存在的。”
  “对,有些事是扎扎实实存在的,”蔚绿忍不住倾诉道:“就像这碗豆黄,你刚刚不是也说那摊档都在下午才贩售的吗?怎么这时会有?”湘青颔首表示她确有此一疑问。“因为这是有人为了我,特意央求那师父一大早赶制,再亲自送进府里来的。”
  湘青心里已隐隐有些明白了,但老天,这是真的吗?如果是,那可是一桩绝无希望的遇合啊。“那人便是……?”
  “是的,”蔚绿难得激动的说:“是的,正如这碗豆黄的确在你跟前一般,那人也的的确确存于我心,湘青,”她握住湘青的手道:“难道这不比阿玛为我所订下的什么婚约来得更加真实吗?我不知道,也不在乎他为我订下的是什么样的婚约,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他,不清楚他的长相,至于性情好坏、学识高低更是一无所知,只知道他的家世显赫,足以与我匹配,但那又如何?我并不喜爱他,并不想嫁给他,就这一点而言,你说我是不是远不如小兰幸福、远不如平民女子幸运?”
  “你……跟王爷谈过吗?”
  “阿玛?”蔚绿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发出笑声,但那笑声却显得凄楚且刺耳。“我连额娘面前都不敢提,更何况是阿玛?在他们那一辈的婚姻关系中,额娘是逆来顺受,阿玛则是为所欲为。只因为额娘身子孱弱,无法多生壮丁,阿玛便在短短的几年内,连立两位侧福晋,后来若不是二哥争气,我又是和亲王府内唯一的格格,恐怕额娘便连正室之位都难以保全,这种寂寞冷清,残破不堪的荣华富贵,蔚绿从不曾憧憬过,也不期盼拥有。”
  “蔚绿,那他,我是说你真心喜爱的‘他’,可有希望与你未来的夫婿一争长短?”
  蔚绿凄然一笑道:“论家世背景,无如烛火妄想与明月争辉,机会可说是微乎其微。”
  “你们没试,怎么知道就一定没有希望呢?”
  蔚绿见湘青满脸同情,不禁感动的拍拍她的手道:“有你为我分担心事,我已经十分快慰了,身为贵族后裔,有些事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与义务,连试都不必试,就知道推翻不了的,何必以卵击石呢?”
  “但,蔚绿……”
  “好了,我们是来赏花的,别让我的故事坏了你的兴致,瞧,这牡丹开得多娇艳啊,但我却觉得还是你为我所绣的花开富贵较美。”
  湘青万万没有想到格格还会有这番心事,想到自己已几乎备妥的嫁礼,却只是一场令新娘神伤的婚礼中的工具,湘青也不禁为之黯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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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怎么啦?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开心的样子,玩得不愉快吗?或者吃得不合口?”回到“萱草诊所”后,南星问湘青道。
  “没的事,这些日子来,我们去过香山、八达岭、卧佛寺、樱桃沟、密云水库,吃过庆和堂的桂花皮炸、同兴堂的烩三丁、厚德福的糖醋瓦块、泰丰楼的鸳鸯羹……”
  南星见她把去过、吃过的地方都记得如此清楚,知道那是她珍惜每一个他们共同走过的足迹的关系,不禁感动的轻环住她的腰,捏捏她的鼻子道:“还有啊,你忘了老便宜坊的烤鸭啦?”
  “才没呢,南星,你老爱带着我到处去吃人家的招牌菜,不怕把我养成个大胖子吗?”
  “你胖了?”南星故意以双手虎口扣住她两边腰侧道:“我怎么看不出来?让我用这把独一无二的尺来量量看。”说着就以手指比画起来,逗得湘青拚命想躲。
  “不要嘛,你明明知道人家怕痒,”她想要抽身,但南星哪里肯放开她,湘青躲不掉,只得边笑边求饶道:“南星,不要了,拜托,不要再欺负人了。”
  南星却依然不肯放手道:“要我住手可以,不过你得先亲我一下,再说些好听的。”
  “才不,”她佻达的说:“哪有便宜全教你一人占去的道理。”
  “你不肯?那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双手了。”南星继续呵着她的痒道。
  湘青笑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,只好屈服:“好,好,我的好南星,请你饶了我吧。”
  “就这样?”
  “不然你还要如何?”湘青嗔他一眼道。
  “南星还不够悦耳,唤一声郎君如何?”
  “你!”他是什么意思?交往至今,他从不曾提及婚姻之事,如今要她开口唤他郎君,是逗她的戏言,或真有此意?
  见她一脸愕然,南星的心头也轰然一震,怎么向来只顾自己的欢畅,却没有考虑到她的心路曲折呢?一位大姑娘家,不时与他单独出游,得空还到诊所来帮忙,任劳任怨,不畏辛苦,不嫌脏污,在不知不觉当中,己成为他最得力的帮手,而自己却仍一直吝于给她任何承诺,仿佛视她的一切付出为理所当然似的。
  想到这里,不由得南星不惊出一身惭愧的冷汗来,而湘青也早趁他发愣时,抽出身子,走到他小小书房的窗前。
  “湘青……。”南星焦灼的唤道。
  “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,你可知道,开大了,恐怕我会承受不起。”
  “开玩笑?你这么看待我与你的交往吗?”
  “不,我并没有这样说,这几个月来,你对我关爱备至,呵护怜借,处处为我着想,时时悬念在心,我也从你口中得知你父母均已仙逝,你与兄长及几位姊姊的年龄悬殊,自幼即出外留学,养成独立自主的个性,甚少回老家走动,但有一点你却从未提起。”
  “你指的是我年过三十,尚未娶妻的事吧?”
  湘青默然,这种事,他不提,难道能教她先提?而且她心中还另有隐忧,怕他早有妻室,甚至早有家庭,有关新派人物嫌弃故乡糟糠之妻另结志同道合伴侣的事,她并不是没有听闻过,心中自然难免忐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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