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风波·木兰  第21章

作者:染香群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6 13:54:11      字数:1061
  原本僵硬着的身体,触及他胸膛那道极大的伤痕,从左肩到右腰,当时没处理好,发脓了好久。她突然柔软了。或许怨他吧…但是连命都不要,死心守护她的男人,她能怨多久,怨多深?
  「我欠你许多…」她呢哝着,「太多太多了…」
  他挥手放下宫帐,不,今天他不管谁抱过她,或是将来会不会心底一根刺,渴望她这么久…他只想要得到这个女子,镂刻在他的生命里,不会也无法消失忘却的女子…
  帐内春色旖妮,在这片开始下雪的隆冬里,现出短暂的春意…
  痛。但不是不能忍耐。欢爱中,她的思绪断断续续,晃过许多脸孔。她只觉得剑麟汗如雨下,像是一场春雨。
  这就是…她想象过,却与想象距离那么大的欢爱么?她的意识渐渐不清楚,像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,一切都是身不由己…她用力咬住剑麟的衣袖,不让自己发出那种陌生的声音…
  ***
  轻轻拍拍她的脸颊,有点懊悔自己的卤莽。她还病着呢,刚刚大约是半昏过去,心疼的擦擦木兰脸上薄薄的汗水。
  终于得到心爱的女子,这几年强忍着的情欲终得舒放,他相当心满意足。
  她缓缓睁开眼睛,眼泪缓缓的渗出来。
  「兰?」他不明白这样的泪,「我可弄痛妳?」
  「…我想起…那些上吊的女子。因为战祸被侮辱的女子…」她扯扯嘴角,「身体的侮辱算什么?能够活下来最重要。孩子的父亲是谁有什么关系?生在东霖的土地就是东霖的百姓…」她恸哭起来,「就为了…就为了这种欢爱之事就得死去,实在太不值得了…」
  「兰?」他听不懂木兰的喟叹,只觉得她的反应非比寻常。
  反身抱住他,心里却是止不住的伤痛。当时生气而不解,不懂女子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,总推想欢爱应当是痛苦到无法转圜,只为夫妻之礼所以忍受,没想到…没想到…
  也不过如此而已!
  却为了这种事情,剑麟有疑于她,心底埋下一片阴影!
  「妳不是广造织坊让失家女子安居?」剑麟不知道她心底的痛,只能浮泛的安慰她,「不要哭了…」只觉得眼一黑,困倦得倒在枕边。
  虽然病后无力,她认穴的工夫还在。勉强移动自己,发现落红尽落在雪白单衣上。她吃力的抽起单衣,顺手替剑麟抹净身上的血渍。套了件衣服,正要举步,只觉双腿麻木发抖。
  不要紧,还能忍耐。
  她缓缓的走到房外,宫女惊叫一声,「公主!妳怎么…」
  病得太久,又受了半夜折腾,她心知自己走不远,又恐点穴太浅,剑麟随时会醒来。
  「帮我…帮我把这件单衣烧掉。」木兰蹲下来。
  「公主!」宫女是从宫中调过来的,有些年纪的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。
  「烧掉。」木兰恳求的看着她,「烧掉,拜托…」
  她望着单衣,又看看公主,「是。」
  缓了缓气,自嘲的笑笑。太狷介,是不是?如果只要完璧不要她…她宁可什么都不要。
  ***
  木兰这场病非同小可,一直到了春天,她才能让剑麟抱着到后花园晒太阳。
  原本英姿飒爽的女将军,瞬间病得宛如废人,朝廷皇宫几乎遗忘了她。
  「妳真病得这么厉害?」剑麟轻轻的在她耳边轻语。
  她笑而不答,只拿起绣花绷子慢慢的刺绣。「剑麟,你去走走吧。府里有宫女内侍,有的是人照顾我,」她温柔的按按他的手,「成天陪着病人,也闷坏你了。」
  「我不闷。」他知道这些宫女内侍都是派来监视他们的,怎么放心把木兰一个人丢在府里?
  「去吧。」她拿起针,作势要刺在他手背,「天天眼前晃着,着实心烦。」
  他翻手要抢下针,她却轻转皓腕,仍是手背。两个人半真半假的厮闹,他却渐渐放心。木兰的小擒拿手越来越巧,饶是「病」中,还是不容小觑。
  最后她收了手,笑吟吟。
  「认输了?」欣赏着她这身袅娜的女装。懒于梳妆,她美丽的头发只用锦带束着,一个冬天又几乎及地。
  「你该认输吧?」她笑笑弹断绣线。
  这才惊觉她在自己袖口绣了一个草书的「石」。这才完全放心下来。「好吧,我去转转,妳想要什么吃的喝的?我替妳买来。」
  「就昨夜我说的那个,还有北门那儿的仙渣片。」
  他笑笑迈开步伐,潇洒的往东市场去,几个转弯,盯梢的探子就失去他的踪迹,面面相觑。
  望着底下几个呆鹅,他微笑,暗潜进宰相府。那个倒霉的武林高手还在当石中钰的守卫,交手两下,发现是他,挥挥手让他进去了。
  正是午休,门庭若市的宰相府午时不办公,门口冷清清的。走进书房,石中钰正咬着笔杆,望着初生的杨柳发愣。
  「杨柳春不发,恐是玉关情?」剑麟笑笑的走进来,石中钰哗的脸红,「喂!你们这些人都不用拜帖的啊?!」
  「无官无职,拜什么帖?」剑麟坐下来,「有什么好茶送上来!」
  「哪有什么好茶招待你这额驸大人?!公主府会欠好茶?」她没好气的大叫,「十九!」
  倒霉的武林高手跳下来,「就告诉宰相多回了,我有名有姓…我姓段,段均是也!什么十九…」
  「我哪有空记你们名字?!」石中钰一拍案,「十九就是十九!叫阿大不拘什么茶送过来,看严点!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的又摸进来…」
  「宰相大人,妳说得好容易?!天天打发这些三脚猫就累死我了,怎么最近这么多人来踩点子…」
  「看严点!」她气呼呼的拿袖子搧风,「连宰相府都得当心说话了!妈的,天天有大群大群的探子来偷听,要不是十九还有点用,真是叫人不用活了…木兰怎么样?」她神情焦急,「为什么不准百官探视?我的妈,刑部大牢也没这么看守严,我走近三丈外就被赶,到底是养病还是坐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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