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十九岁的日子(网络版)  第3章

作者:染香群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6 13:56:24      字数:1045
  好吧。书有了,作业簿可能够了,文具大约都不缺。准备起这些东西还真向来熟练。三个儿子的文具,都是她一手张罗的呢。
  一想到自己的小孩,心里的挂念再也掌不住,悄悄的,她回到自己生前的家。她死了不过两三天,整个家乱成一团。
  看着自己的遗照,打从心眼里难过。来来往往的人捻香,她的儿子们跪着谢礼,刚上大学的老三站起来,好像跟祖母起冲突。
  「我得去参加比赛阿!这是很重要的!反正我在这里又不能干嘛!妈妈怎么挑在我重要的比赛时死掉?真是找麻烦~」
  她的心底重重一创。还真意外的,听到他们没有说出口的想法。
  「整个家这么乱…没人打扫…妈妈真会找麻烦…」
  「烦死了…丧礼几时结束阿?」
  「老太婆死了就死了…干嘛这么铺张浪费…」
  「莉莉还等着我吃饭呢…她死了正好…」
  我在这个家…贡献了将近三十年的心力…没有一天的倦怠…
  我得到的,就是这样的盖棺论定?
  老三重重的推了祖母一下,还真想也没想的扬手给他一个耳光。
  「你这是什么态度?她是你的祖母,不是你的仇敌阿!放尊重点!」
  她的眼泪直直的落下来,「就算你对你的妈妈再藐视,她也不会教出这种没教养的小孩…」
  她转身就跑。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到哪里去。
  站在大街上茫然…看见263 号公车。松山?
  我该找始作俑者。她搭上公车,笔直的走进杨瑾的诊疗室。
  「都是你害的!都是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乱!你要负责任!」她抱住杨瑾,开始放声大哭。
  杨瑾的病人笑出声音,「呃…大夫…我也只是来拿药,你们慢聊…咳,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,大夫,这是你对我说的。」
  杨瑾翘首望天。看着衬衫上糊着眼泪鼻涕,当真哭笑不得。
  还真抽抽噎噎的说着刚刚的经过,说到伤心处,几度泣不成声。
  「谁叫你把自己弄丢了呢?」杨瑾给了她面纸,淡淡的说。
  「弄丢?」
  「对阿,弄丢。这几十年来的你,不忙着让自己成为一个菲佣嘛?到末了你真的变成一个菲佣,他们也用菲佣的态度对待你,岂不是恰如其分?」
  还真停止了哭泣,愣愣的坐着。
  无私的付出,原来没有什么用处,只是落得像菲佣而已?
  我这几十年来…
  「别傻了,你只是个家事动物。这是你自己甘於的地位,现在又哭些什么?」
  杨瑾倒了杯水给她,「但是,你现在又有了新的开始,这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好康喔。」
  「我可以不要吗?」还真把头埋在膝盖上,心痛。痛的会痉挛,痛的会流泪。
  她最爱的人,居然对她只是这种想法。
  「你也可以自杀。」杨瑾闲闲的喝着茶,「但是自杀不一定会死喔。
  手脚会断掉,搞不好半身不遂,连死都死不掉。」
  那我该怎么办?还真继续哭下去。
  杨瑾也在想,我该怎么办?她再不停止,连我都烦得要哭了。
  第五章
  最后还是回到自己家里。或者说,少女还真的家里。
  还真胡乱吃了点东西,就上床睡了去。真是累得很。
  第二天,她乖乖的去上学,进了教室,呆掉了。整个教室闹得跟蜂窝一样,吵得没有尽头。
  老师进了门来,没有理他们,只顾着抄黑板,后面几排顾着聊天传纸条睡觉,前面几排也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。
  还真坐在后面「据说」是她的位置上,实在什么都听不清楚,她客气的向第一排的同学商量换位子,那个高大的男同学却吓得要死,像是遇到了瘟神。
  可见少女还真是怎样的人。还真缓缓的摇了摇头。
  听了一天的课,好像鸭子听雷,还真真的想哭了。
  满心的挫折感走出教室,在僻静的楼梯间被堵。几个不良少女围上来。
  「邱还真,唷,挨了一刀还敢来学校阿?」
  惨了。这些小女孩不学好,那是什么头发,什么态度阿?
  一个没提防,挨了几下拳脚,把还真的嘴都打破了,慌张之际,仗着童年学过的跆拳道,正拳加后肘攻击,毛毛躁躁的踢翻了一个,这才全身而退。
  跑出校园,正害怕,又被个土匪抓住,拖住。
  还真又打又咬,这下好了,两面包抄。
  那群不良少女停住了,像来时一样快速的退回去。满面的惊惶。
  那个土匪向下看着她,明明是个高中的小鬼头,身高起码一百八十九十。光站着就让人害怕了。
  那只冷冷的眼睛看着人。
  「还真,太逊了吧?让人堵了还逃?」那不良少年看着她,还真脑海里却模模糊糊的出现他的名字,刘天健。
  和少女还真一起混的夥伴…你要说是情人也可以,飞车党。
  「你妈等你回家吃饭,阿健。」还真甩了手就走。
  心情够差了,不用那个飞车党来插一脚。
  回家趴在床上哭。渴望的十九岁还是混乱一团。想想自己的十九岁照样灰暗,那一年要考大学,整天整天被书压得死死的,又被老师钉上了,天天被欺负。
  还真突然好希望回去,回到四十五岁那年。起码她什么苦都吃完了,生活虽然无聊些,也好过这种茫然的混乱。
  将来怎么办?考大学考不上,只好去嫁人。但是少女还真混得这么凶,想嫁人都嫁不到。
  哭哭睡着了。梦中看见早逝的母亲把她的道服拿给她,轻轻责备着,「怎连道服都忘了?下午怎比赛?」
  又看见年幼的自己背着道服跳过大水沟,一路跑到道场。
  醒来眼泪濡湿了枕头。
  幼年时母亲怕她被欺负,很小就送她去学跆拳道。她也算有天分,从小学打到国中,还拿过几次奖盃。不是还真善打能狠,而是还真有耐性毅力,肯不畏痛的跟对手周旋,往往能判打点得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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