敌后  第25章

作者:乔宁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6 14:07:49      字数:1068
  一名体态娇瘦,面貌极美的女子走近榻边,将手轻搭上她的肩头,她浑身一震,像是从一阵迷雾中蓦然回神。
  她别眸,对上一张含笑的丽容,不禁跟着扬唇。“这么晚了,母妃怎么还未睡下?”
  虞凝兰摸摸她被风吹得微凉的颊,道:“琼英,你为何始终不肯告诉母妃,你在金梁皇宫中究竟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?”
  洛琼英敛下双眸,淡淡低道:“因为没什么可说的,自然没向母妃提起。”
  “日子没什么可说,那总该有人可说吧?比如说,金梁国的睿帝,那个拿你当压制华棣遗民的棋子,又让你成了冷宫皇后,受到金梁国上下轻蔑相待的一代霸王。”
  洛琼英闻言先是一讶,随后想起,母妃这些日子以来,一直是太史府上的官婢,对于金梁皇室之事应当也是略有耳闻。
  瞧着母妃眼中的殷切,洛琼英自是晓得,母妃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,否则她不会开这个口。
  自小与母妃长居冷宫,不同于其他皇子公主与生母关系疏离,她与母妃不受宫中的繁缛礼节拘束,感情之好,如同姊妹一般,无所不谈。
  “母妃别瞎费心了,我与严隽什么也没有。”她知道母妃想探什么,可她不愿说。
  “还记得你跟母妃说过什么吗?”虞凝兰轻笑,美阵蒙上一层忆及过往而起的雾气。
  洛琼英昂起螓首,静默未语。
  “虽然那时你年纪尚小,可母妃记得非常清楚,你同母妃说,住在冷宫的滋味实在太苦闷了,要是能选择,你宁可当餐风露宿的乞儿,也好过当一个被囚冷宫处处不自由的帝姬。
  “琼英,你比你那些皇兄皇弟还要聪明,如果你是男儿身,一定可以称帝,然而上天偏偏让你生为女儿身,你这一生势必要找到一个可以镇得住你,让你心悦诚服的男子,才能觅得一个好的归宿。”
  “恐怕我要让母妃失望了……”知道母妃如今唯一记挂于心的,便是她的归宿,洛琼英不禁面露几分愧色。“我已经打定主意,这辈子要云游四海,不愿再受任何拘束。”
 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,可她脑中浮现的,竟然全是那人的身影……幽幽掩下长睫,她不愿让任何人窥见眼底的思念。
  虞凝兰淡淡一笑,抬手轻抚过她染上轻愁的眉眼,柔声道:“只要你快乐,母妃便也无所求。母妃知道,你厌恶待在皇宫的日子,渴求海阔天空,可母妃盼你千万别忘记,你的心若是不自由,即便给你再宽广的天空,你也飞不
  母妃这席话意有所指,她自是明白。
  于此看来,景丞尧肯定已将她去找过严隽的事,告诉了母妃。
  说穿了,她乔装成使臣去见严隽,表面上是想求他退兵,实则……是出于一己之私,想见他一面。
  自离开金梁国之后,她的心口便像是被重石覆压,沉得快喘不过气,夜寝时总会梦见与他的点点滴滴。
  她的心,原是一只受囚渴飞的鸟儿,曾几何时,这只鸟儿竟恋上了囚住她的那人。
  望着垂首寻思的女儿好一会儿,虞凝兰喊来了贴身伺候的小婢,小婢端着托盘走近,托盘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浓黑药汤。
  洛琼英皱起眉尖,甚是嫌恶的睐了盛在金色漆碗中的药汤。“那是什么?”
  虞凝兰捧起药汤,凑近吹了几口,接着递向她,边是笑道:“来,这是母妃亲自帮你熬煮的补汤。我在金梁太史府上虽是吃了不少苦,不过倒也学了不少事。”
  洛琼英眸光一黯,万般疼惜的望着母妃。“对不住,是琼英不孝,没能早些救出母妃,让您受苦了。”
  “傻孩子,这怎会是你的错,甭自责了。”虞凝兰盈盈一笑,将药汤递入她手里。“这汤虽苦,不过甚是滋补,你莫要弃嫌,赶紧趁热喝下。”
  “母妃的一番苦心,我怎会弃嫌。”洛琼英嘴角翘起,捧起金漆汤碗,屏息忍住那刺鼻的浓浓药香,一口饮尽。
  把汤碗搁回婢子手中的托盘上,洛琼英才想对母妃微笑,说些什么,眼前蓦然一糊,晕眩感顷刻笼罩而下。
  她扶住额侧,直觉有古怪,可这汤是母妃亲手为她熬煮的,怎可能会有……
  “琼英莫怕,母妃绝对不会害了你。”
  耳畔传来母妃的低语,她心口一紧,急着起身,却是半分气力都使不上,如同水雾泼进了眼,视线越发迷蒙不清。
  “我这是怎么了……母妃……我……”洛琼英浑身发软的趴上茶几桌案,意识一片模糊,只依稀瞥见母妃目光含愧的望着她。
  下一瞬,眼皮一沉,她沉入了广袤无边的黑暗。
  天方破晓,一批由金梁睿帝亲自率领的精锐大军,率先攻入了东祁的帝京。
  然而古怪的事情发生了,帝京并无重兵镇守,皇城大门更是为之大敞,仿佛就等着金梁大军的到来。
  “陛下,那东祁太子必是怕极了,决定阵前投降。”紧随御侧的将领喜道。
  烈阳斜晒在严隽一身金色战甲上,炫亮刺目,妖娆俊美的面庞笼着一片森寒,眼神之冷,直教人发颤。
  他极目远眺,未曾言语,身后的将领随即收起喜态,不敢再掉以轻心。
  国祚毕竟远不如一方称霸的金梁,东祁的皇城不算大,目测看来,约莫半个金梁皇城一般大。
  宫门大敞,磨亮的石板道被阳光洗淬得灿烁发亮,严隽坐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,一挥手中的马鞭,直直往前。
  “陛下当心。”后头紧随的将领连忙夹紧马腹跟上。
  严隽骑马行了一段,瞧见宽阔无物的广场上,一群黑衣死士齐刷刷的分列两旁,景丞尧修长的锦白色身影便伫立在尽头,含笑而望。
  “我父皇虽未逊位,但近来因病缠身,早已将帝王玉玺传承于我,你若想灭了东祁,只消砍下我的人头,便可轻易得手。”景丞尧扬声道。
  严隽眯起凤眸,不理会将领惊惶的请劝,翻身下马,抽出佩于腰间的玄铸金刀,刀面凿着刚烈好杀的睚皆龙纹,闪烁着冰冷金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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