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野理直气壮  第24章

作者:光泽      更新:2020-08-17 08:03:30      字数:991
  一想到这份哀伤,她摇摇欲坠地起身,敲了对面的房门。
  如同这两个月来的情况,安静无人回应,她也就自个儿推了门进去。
  今夜无月,姚衣衣开了窗正在赏雪。
  只是表情和她以往的开朗、淘气完全相反,她静得让人心惊。
  一阵夹雪的狂风吹过,扬乱了姚衣衣的发,也让受不得刺激的姚尔尔大声咳了起来。姚衣衣并没有发现。
  「大姊,天气冷,关起来吧!」忍住了咳,姚尔尔走到姚衣衣身边,柔柔地说。
  姚衣衣这才感觉有人在自己身旁,连忙关上了窗。
  「冷到了吗?」看见尔尔咳嗽的模样,姚衣衣担心的问。
  一关上窗不多久,房间里烧的香炭便发挥作用,迅速暖了起来。
  一冷一暖,姚尔尔又咳了几声。
  姚衣衣跺了下脚,「妳怎么咳得这么凶,花露没用了吗?」
  姚尔尔摇摇头,她只是很珍惜罢了。
  「有用,可我不敢喝得太凶而已。」
  姚衣衣闻言,表情复杂。
  「妳就喝嘛,喝完了再买就好。」
  不只是买卖这么简单,姚尔尔摇了摇头。
  现有的花露是男人亲手交给她的,才那么足以珍惜,况且未来不见得有钱就买得到那花露。
  「我要嫁去巴蜀,这么浪费,不好吧?!」姚尔尔刻意开朗的说着。
  「尔尔--」
  不让姚衣衣说完,姚尔尔少见地抢白了,指着挂在一旁的嫁裳,「所以,大姊,妳就顺着自己的心,嫁给水公子吧!」
  一听见水寒,姚衣衣浑身一僵,转过身去。
  她想起了水寒不可置信、备受伤害的表情……在她要求他和尔尔成亲时,他所露出的脆弱。
  两个月前,在水寒房里醒来没到一刻钟后,姚家想宝贝孩子的爹娘便派人来接他们回家。
  而在临行前,她都没有再见到水寒。她知道自己重重伤害了他。
  那温暖的夜里,水寒在她耳边,一次又一次低喃着,将特定的话语印在她的心上。
  原来,水寒爱上了她。姚衣衣始料未及这种结果啊!
  她带着弟妹住进水家,为的是增加水寒和尔尔相处的机会,怎么到头来,变成她贪婪的待在他身边,占尽了他的宠爱?
  忘记本心的她,真是该死,而害他爱上不该爱的人,她更该死一万次。
  水寒的认真,在他两个月来保持缄默可见一斑。
  他并没有上门向尔尔求亲。
  在姚衣衣伸手不可及的地方,水寒安静的、不发一语的对这门娃娃亲采取漠视的态度。
  她的心好乱。
  姚尔尔看着姚衣衣的背影,又是一叹,「大姊,我依妳所想的,要嫁给季公子了,这下子,妳何必再要求水公子娶我呢?」
  闻言,姚衣衣回过头来,「尔尔,妳可愿意远嫁?巴蜀还是太远……」
  姚尔尔淡雅的微笑,她已不在乎了。
  为了让那男人死心、为了成全姊姊、为了季公平,她嫁。
  「我不能生育,季公子能接受就成。」
  姚尔尔体弱多病,从无月事,华自芳上头三个姊姊,下头三个妹妹,是华家独子,这就是姚衣衣不让她嫁的原因。
  她也明白,华自芳必须传宗接代,她对他无用。
  而季清澄是家中次子,上头兄长早已产下几个娃娃,他又不在乎有没有孩子,所以姚尔尔嫁给他,当然是最适合的。
  加上为了让姊姊放下一切对她的担忧,愿意嫁给水寒,她只好答应季清澄的求亲。
  姚衣衣拨开她的额发。「如果能嫁在京城,出了什么事,家里才能照看到妳呀!」
  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,若季清澄用这个理由苛待她,怎么办?
  假设都要纳妾传后,水寒的个性肯定比季清澄来得体贴,姚衣衣最后因为这么想,所以还是相中水寒。
  虽然在午夜梦回,内心的真实呼喊都告诉她,这是违心之愿。
  姚尔尔不在乎,「季公子会待我好的,我相信他。」纵使不好,她也快死了,无所谓的,姚尔尔又撑起笑颜,「大姊,我的归宿有了,妳呢?要嫁给谁呢?」
  姚衣衣看着嫁衣,没有任何的想法。
  她谁也不想嫁,想嫁的不能嫁。
  「再让我想想吧!」
  或许等到最后,水寒会来兑现承诺,娶尔尔的承诺。他答应她的。
  姚尔尔拍拍姊姊的肩。「要好好考虑水公子啊,姊姊。」
  姚衣衣强打起精神,「我希望水寒能娶妳。」
  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,水寒,究竟为何沉默……
  姚衣衣不明白,真的不明白,只知无法喘息。突地,她头好昏、好昏,眼前一紫,就这么厥了过去!
  她身旁的小女人拚命揪住那倾倒的身子!
  「大姊、大姊,妳怎么了……救命啊!请大夫啊!救命啊!」姚尔尔大声呼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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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同时间,五十里外,水家冰田。
  已经开春,雪还是纷纷乱乱,落得让人心烦。
  厚厚雪地上,众人都在辛勤工作,水寒自不例外,一如这两个月来的专注繁忙。
  如同他在尚未认识姚衣衣之前一般。
  该下命令时,他条理分明;当他不下指令时,便操起家伙干活,认真的工作。
  冰窖里的冰差不多满了,冰田里的冰便开挖丢弃,空下来的田地,等着下一个冬。
  制冰这行,周而复始,如天体运作。
  在这种种的恒定中,只有两件事情不同--
  一是水寒无边的静,一是他迟迟不开挖一方田。
  冰田都空了,他还是不动那一方田。
  那是一方曾被炭灰弄脏的冰田,一方曾经差点害死个女人的冰田,一方供作回忆的冰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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