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神的女儿  第26章

作者:沈亚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8 09:25:55      字数:1058
  斜阳中,他的身影拖成一道很长很长的阴影。
  凌思低着头走在医院的长廊之中,心情十分低落,和阿凯的交谈并未能使她心情愉快,相反地却增加了无限萧索……
  “好快,一晃眼十年都快过去了,我还记得你刚入学的时候那模样,可真是令人惊艳,那时我死也要之瀚将你介绍给我,他被我烦得想把我从三楼扔下去呢。”远远地就听到林皇宇的声音。
  “还说呢,那时候你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才吓人,建筑系的高才生、篮球校队、校际辩论赛冠军,光是这些丰功伟业就已经压死人了。”谷之涵微笑的旁白中有种少女的神采:“当我哥说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时候,我吓得三天都没睡好,结果去见你的时候长了满脸的青春痘,足足令我懊悔三个月。”
  “是吗?”他爽朗地笑了起来:“早知道彼此那样‘心心相印’,我当年实在该多加把劲儿,你太挑剔了,连我都不放在眼里。”
  “是没缘分吧,你一毕业出国就淡然了,大学生涯全给你破坏了,人家知道我是有名的‘皇宇学长’的女朋友,谁还敢追?害得我医学院那几年,年年拿第一,简直丢脸丢到家了,摆明了没人要,没别的事做只好猛啃原文书。”
  林皇宇笑得更开心,谷之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谁会晓得几年之后他们再相见,过去的那些情事竟都变成一则则的笑话。
  凌思定在当场,脸色刷地惨白……
  多相似的情节啊。
  大学那年她爱上大她两届的学长,而凌芬也同时爱上了他,那年他们……
  “凌思?”他们走过转角惊见呆立在那里的她。
  她抬头,双眼写着恐怖的惊惶,仿佛回到当年。
  凌芬和学长在一起——凌芬自杀了——凌芬的遗书上说——她恨她。
  手上的水瓶“砰”地一声,跌在地上砸个粉碎。
  “凌思,你怎么了?”林皇宇上前一步,被她那恐怖的神色吓呆了:“你……”
  她呜咽一声转身就跑。
  “凌思。”他追了上去,用力捉住她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  “放开我。”她尖叫,不断地捶打他:“放开我。”
  他用力拥住她,她满面泪痕,双眼写满惊恐,仍挣扎着要摆脱他:“走开。”她吼得声嘶力竭地。
  谷之涵赶了上来:“怎么回事?”
  “我不知道,她……”
  凌思用力踹他一脚,他哀号一声蹲下身子,她转身狂奔……
  “凌思。”他大吼。
  谷之涵追了上去,正巧两名医院的工作人员从廊底走了出来,她立刻喊着:“拦住她。”
  他们一楞,立刻反射动作似的伸手拦住她,她已全然处于惊惶的状态,不假思索便硬闯了过去:“怎么回事?”他们叫了起来。
  她狂奔到转角处,一名洗衣妇推着洗衣车走了出来,她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景象,“砰”的一声,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……
  欧阳轻风下了机便直接往医院跑,带着一身的疲惫到了医院。
  阿凯的病床上没人。 
  她吓了一跳,难道在她不在时他已出院?不可能的,他还没开完刀啊:“护士小姐。”她转身奔到柜台:“请问三0一的病人呢?”
  “还在动开刀手术。”
  “什么?”她一楞,阿敏正好走出电梯:“阿敏。”
  “轻风?你怎么来了?”
  “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……你怎么了?”她意外地看着她:“才四天不见,怎么弄成这个样子?”
  阿敏疲惫地苦笑:“阿凯开刀,凌思又昏迷不醒……”
  她大惊;“昏迷不醒?怎么回事?”
  阿敏黯然地往病房的方向走:“已经两天了,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,可是其他的原因并不清楚……”她推开一间病房的门。
  周凌思躺在病床上,她的床沿坐着比阿敏更憔悴疲惫的林皇宇。
  “看来你们可真过了人仰马翻的四天。”她喃喃自语走到床边,凌思的手臂上注射着点滴,额头上包了一圈纱布,脸色惨白,看起来并不乐观:“凌思?”她轻唤。
  “没用的,我们已经叫了两天。”
  “怎么会弄成这样?”
  “她跌倒。”
  “跌倒?”轻风轻声怪叫:“跌成这个样子?从摩天大楼上跌下来吗?”
  阿敏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轻轻推推她,望着正痛楚不已的林皇宇:“我们先出去吧,阿凯进开刀房很久了,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。”
  轻风了解地点点头:“凌思,我晚一点再来看你。”
  她们轻轻关上门,他仍一动不动到凝视着她。
  这两天以来,他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,而她全无起色。
  医生调出她在别家医院的病历这样告诉他:“病人过去曾因酗酒及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而就医,时间长达一年。那一年间,她多次发生无法自制的行为,比如说歇斯底里,不停地自言自语等等。她这次撞伤并不严重,但她的精神状况很糟糕,我们担心她可能会封锁自我不肯醒过来,这并不是没发生过……”
  谷之涵说她透过关系查证了一下,凌思的确没有家人了,唯一的妹妹在五年前自杀,而父母也在三年内相继去世,周家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  她一直强调凌思并不是精神病患者,只不过是因为无法承受过度打击而失衡,至于那“过度打击”是什么,她便再也不肯说,因为那涉及职业道德和个人隐私。
  他不在乎她过去到底是不是个精神病患者。
  他只在乎她的未来,只在乎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变成了今天这模样。
  看着她无助而柔弱地躺在他的面前,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,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地痛楚难受。
  他渴望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小心呵护,他渴望为她挡去那一切伤害她的梦魇。
  可是……他到底该怎么做?
  “凌思。”他唤着她的名字,将她的手放至唇边:“求求你,醒过来吧,我们的仗还没打完,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

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