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使鱼的逃亡  第1章

作者:沈亚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08 09:27:06      字数:1053
  第一章
  今天心血来潮,站在水族馆里布置得十分美丽的玻璃箱前,看着里面的鱼儿悠闲地游动;水族馆的老板微笑地替我介绍他的鱼儿们,说得那么仔细,如数家珍地,仿佛每一尾鱼儿都是他的孩子。
  我痴傻地站在其中一个玻璃世界前,那尾黄金色的鱼——那尾美丽得令人不忍移开目光的黄金天使鱼。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,他有些得意地说那是一尾十分温顺,十分十分惹人怜爱的金天使鱼,是他最爱的鱼儿之一。
  价格并不便宜,但我仍是买下了它;将它带回我孤寂的家中,放在客厅,楞楞地,眷恋地看着它。
  没来由的,它令我想起了她——优雅的身影,温柔的容颜,仿佛遗世独立的气质......
  决心给它我所有的爱恋,让它伴我渡过每个繁嚣过后的孤寂夜晚,只是不知道,我的天使鱼是否也会爱我?
  一如我爱它?!
  开着车,走在五点半的忠孝东路,天空下着霏霏细雨,小雨打在车顶上没有半点声音,只有流到车窗上,打在车子前的雨丝化成的水滴能提醒人它的存在。
  车阵好长的一排,仿佛永远也不会改变颜色的灯号,仿佛永远也不会走到尽头的长路。感觉好烦!
  好烦!
  听着收音机里电台女主持人温柔沙哑的声音说着:路况十分拥挤,请各位驾驶朋友小心驾驶,千万不要心浮气躁——
  她有些气忿地关掉她的声音。她怎能坐在安适的电台前说这些话?假如让她坐在现在她的位置上的话,她大概不会再有那种温柔的声音了吧!
  难怪有人说,住台北的女孩子是不能开车的,久而久之必会有损气质风度,这种路况令人疯狂。
  阿俐宁死也不肯买车的决定是对的,至少,搭计程车听别人诅咒总比自己诅咒要来的好些。
  很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钟司和他一起吃晚餐,明明知道这个时间开车会让人少掉十年的寿命。
  古凯波叹口气,和阿俐在一起久了,真的彼此影响很严重,她居然也想大声诅咒了。
  像阿俐一样,没有半丝顾忌地大声咒骂——
  为什么她总是做不到?
  有些无奈地,放了卷录音带,男歌手饱含情感的声音传了出来,很是忧伤,说着他逝去的恋情。怎么连逝去的恋情也可以卖钱呢?
  ——想想好笑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也变得如此愤世嫉俗了?
  车阵总算向前移动了一公尺,她轻轻踩着油门,有种想把车子丢下,自己飞奔而去的冲动——
  如果她这样做了,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疯了!
  只有阿俐会鼓掌叫好。她是被压抑得太久了吗?
  或者只是想得太多:真的想得太多,太多了吗?
  阿俐总是半开玩笑地说她是个花瓶,她的公司只不过是花钱请她去当摆设的罢了。
  刚开始,听到这种话心里很是不能平衡,可是年年和同学,同事们一起聚餐,听她们抱怨着公事太忙,压力太重这类的话时,她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。
  她真的只是个花瓶吗?
 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也满足于这种角色?
  曾经那是她最痛恨的!
  曾经那是她以为最不可能发生的!
  可是现在她却已处在这个角色里,渐渐沉溺......
  七点正。
  离约定的时间已过了半个钟头,尽管餐厅就在眼前,可是得再花个半个钟头找停车位,她知道七点半之前她是不可能到了。艰险并不焦急,除了和阿俐的约会迟到会另她焦急之外,其他的任何人她都不在意,因为没什么好在意的。
  在经过这么多年,这么多的人之后,她知道自己有些什么,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,该在意些什么——而她真恨自己知道这些!
  好不容易才将车停好了,她在路上慢慢地走着,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,有种凄楚的美感,沉静的黑暗小巷,只有一盏绿绿的路灯孤寂地照着她。
  想哭。
  没来由的,竟有种流泪的冲动,站在路灯下,望着不远处餐厅的灯光,泪水单纯地落了下来,究竟是为了什么?
  仿佛是被禁锢了多年似的——
  曾经,总是取消阿俐的善感,动不动就落泪,而今天,她是如此地脆弱,没有理由的,如此脆弱。
  “好冷。”
  蓦然抬头,一把伞已撑在头顶,挡去风雨——
  童天杰深邃的眸子出现在眼前,仿佛相似多年,仿佛洞悉一切似的:“时间快到了,陪我走进去?”
  凯波楞楞地望着他,浑然不觉自己已冷得发颤。
 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:“来吧!”
  被催眠似的,随着他走向餐厅,直到坐到位置上,面对钟司讶异的眼光,她的脸才蓦然红了起来,记起自己身在何处——
  “怎么淋成这样?”
  舞台声仍市空无一人,他还是进去了。
  “外面正在下雨。”她脱下他的外套,垂眼平静地说道,怕被看出什么似的回避他的目光。
  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,快八点了——”
  “塞车。”
  “还在生我的气?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  凯波抬起头,为了房俐华和郑烈的事,他们发生了好几次的争执,有时候她似乎是刻意无理取闹,但他的容忍力仍使她感到不可思议。
  钟司是何等威风的人物,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无往不利,何曾待人如此低声下气?
  而他待她却是如此毫无理性的包容。
  “没有,没什么好生气的。”
  他松了口气似的,微微笑了起来:“你好几天都不肯出来,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呢。”
  “我很忙。”这真是天大谎言,如果成天坐在办公室发呆也能算忙的话,那真正忙得喘不过气来的人不知要何以为生了,她有些自嘲地想着。
  “怎么啦?”
 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,她知道童天杰上场的时候到了,很奇怪,仿佛隐藏着什么似的,每次他上场,灯光总是一片神秘的昏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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