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王  第19章

作者:唐绢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18 03:30:29      字数:995
  这种人,不如全死了好!
  他握紧拳头,急躁地想快点找到空隙,把这家伙除掉。想到这家伙今早竟大言不惭地喊说「不出兵,就愧对全禁国百姓」?!哼,他们不过是想要藉这乱事大捞油水罢了。
  其实,上头并没有下这道命令,说要除掉这名官员。
  是他自己擅作主张。就像上旬月时那几回一样,他杀了那些人,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。
  自从那一夜,兔兔的人完全属于他之后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心里的那份恨意,是越来越强烈了。
  兔兔总是在夜里抹眼泪,因为想家、想家人。
  即使那一夜,他给了她那么多欢愉、那么多爱,她还是趁着半夜,窝在角落抹眼泪。她以为他睡了,不会发现的,可他还是看到了。
  他想着那晚他们的对话……
  「妳哭什么?!」
  「阿善,你、你没睡啊?」
  「妳为什么哭?身体痛吗?」
  「不是,我知道阿善很小心了,我知道。」
  「那妳到底哭什么,嗯?」
  「我、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。所以我在想,如果我父母亲还活着,知道我也可以过得这么幸福,不知道会有多高兴?他们会不会庆幸,庆幸他们有把我生下来,来感受这一刻的幸福?」
  「会的,一定会的,兔兔!」
  扬满善看着自己的手,站过许多血腥的手。
  他的大手握着、放开、握着、放开……
  「会的,一定会的,兔兔。」他自言自语。「妳父母亲若是知道那些引发战争的家伙,一天比一天少了,也一定会高兴地流泪。」
  那文官的马车转入了偏僻的巷弄中。正如扬满善近日打听到的状况一样,这色鬼养了个清倌儿,要进妓馆都会从后门的巷弄进去,以兔被人认出,而失了体面。这里人烟稀少,正是下手的好地方。
  扬满善要车夫停车,他下了车,寒着脸,徒步跟上去——
  我很幸福,阿善。
  我父母知道我那么幸福,一定很高兴的。
  只要这个城市、这个国家,和和平平的,我喜欢的人不再离开我,我……就不会寂寞了。
  兔兔的声音在他的心田里响着。响着、响着,他的脚步也越来越快。
  还没完,还没完,我还要、还要——
  杀人。
  即使,那红色、那血腥味让他恶心得想吐,他也不会放弃这个目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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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那僻陋的小巷里,躺了两个人。车夫模样的人昏死在那儿,另一人则躺在血泊中,趋近一看,他那左胸被挖空的模样会教人大骇。
  不远处,传来了阵阵呕吐的声音。
  那里有个水缸,只见一个穿着朝服的汉子,一边干呕着,一边往水缸里猛洗着手,那洗手的劲道好像要把自己的手剥去一层皮才罢休。
  扬满善有些无措。
  他不懂。他以为自己是个惯于见血的人了,可为什么近日见到了红色、闻到了血腥味,竟会起那么大的反应?
  又想吐。他气得大吼:「马的!该死!该死!」自己这虚弱的模样简直就是娘儿们!
  是杀人杀太多了?格老子地,他可是堂堂武侯,武侯不动刀杀人,还当什么武侯?!
  他想不通、想不通——该死!他想不通!
  「这人,可不是扬横班吗?」忽然,后头来了人,这么说。
  扬满善大惊,瞪着眼看。「你是谁?!」
  他打量着那人,是个年轻的家伙,穿着中阶军官的官服。他笑得很诚恳,似乎想教人放下戒备,可扬满善的直觉是,他不喜欢这人。
  那人微笑回答:「下官怀沙,任职三衙,恰巧经过此地。」
  说完,他上前要扶起扬满善,并递上一条巾子,要让他擦擦狼狈的脸。
  扬满善甩开他的手,不领情。他强撑着站起,挺直腰杆,不教对方看出他的异样。
  「你在这做什么?」扬满善没好气地问。
  「我说过了,扬横班。」怀沙好脾气地说:「我恰巧经过此地……」他的笑眼藏着很深的东西。「恰巧,碰见了您方才做的事。」
  扬满善不动声色。「你想怎样?」
  「横班别误会,咱们是同一派的,我自个儿也看不惯士侯派那些好战份子的作为。」怀沙摆摆手。
  扬满善哼了一声,调头要走。
  身后的怀沙又说:「请间,之前宫里那些案子,也是横班促成的?」
  扬满善怒了,他回头低吼:「别学那些文官,迂迂回回的!你想说都是我干的就直说,老子也不怕你上朝告我!」
  「横班息怒。怀沙作揖。「下官不是这个意思。」
  「够了!」扬满善挥手。「滚回家去过年吧!」
  怀沙笑着看他。
  他瞪大眼。「马的,你笑什么?」那笑,让人有些毛。
  怀沙说:「听说横班,收养了一个孤女。」
  扬满善吸了口气。
  「本是当作仆佣,可如今却亲如家人。」怀沙轻描淡写地说:「横班很重视她吧?」
  「马的!」扬满善一把抓住怀沙的领子。「你到底想说什么?!」
  「下官只是想提醒…… 」怀沙仍是笑。「再杀下去,小心被自己在乎的人知道您的真面目。」
  扬满善一震。
  「您想,一个乖巧天真的姑娘家,会怎么看待滥杀生命的人?」
  扬满善的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  「您真的好到,让她可以忽略掉您那双满是血腥的手吗?」
  听到他的这些话,扬满善有些恍然。
  「即使您那么做的初衷,可能是为了她,但这可是杀人啊。」
  扬满善懂了。他知道自己那杀人的不安,是从何而来的了。
  原来,是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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