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负有情郎  第9章

作者:唐瑄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23 11:26:26      字数:1075
  翻身下马,风恋棠戒慎地步上开满芦花的苍茫坡顶,靠愁情越近心里的惊讶越深。
  她从不知道一名杀人无数的死士可能有感情,更不信他的深情会让他悲痛得不愿去遮掩心里的哀伤:她若是怀恨甫来寻仇的敌人,以愁情目前的心情,肯定必死无疑。
  “绽雪呢?”
  昨日匆匆赶到他俩隐身的地方,那儿只剩八王爷蓄养的三大杀手之一,叫出手极凶著称的悲霄,他冷冷暗示她绽雪已死。对悲霄这种人的话她原是半信半疑,但愁情哀痛的面容樵粹得太骇人,已经动摇它的心。
  “绽雪呢?”不,不管愁情眼襄益发浓烈的哀伤表示什么,未亲眼见到柳绽雪的伤势前,她不会轻言放弃。
  “她中了毒,无法见任何人,你请回吧!”低低柔柔似棕凉水声的嗓音,掩不去源自心田的浓切哀戚。
  “我要见她。”愁情的冷厉面容只能唬天真无邪的闺阁千金,她不是。
  愁情柔柔的笑了。“你自认为打得过我?”
  “叫我的武功修为,绝对触不到你身子。”
  “那就请回。”
  “让我看看她。”坚持的声音加入冷硬。
  “她中了‘阎王笑’,你若救得了她,向轻眉便不会轻易死去,”愁情淡淡回绝,追也是绽雪所坚持。命在旦夕的她,听到风恋棠寻线找来,便要愁情挡着,说什么都不肯让风恋棠见到她垂死的丑陋模样,徒增她伤心。
  又具‘阎王笑’?!风恋棠心惊胆战,悲愤的想起娘亲惨死的模样。难道她真的会再一将绽雪的命输给这味奇毒吗?
  不!娘尸骨未寒呀!她怎能辜负她所托?她绝不能再输给‘阎王笑’,就算是倾尽所有或如娘一样付出性命,她也会救回柳绽雪这条命,此后两不相欠。
  “让我替她诊断中毒的程度.”快步挡在愁情跟前,她倔强的神色没妥协的让步。
  “不。”
  “你……”风恋棠发怒了。“娘之所以会死,是因为她误食了“佛见愁”的解药,也因为我回来得太晚。愁情,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指责你诱走绽雪,害她受伤,我既已允诺娘照顾绽雪,就不会弃她于不顾,只有儒者才会不试就放弃。你休再挡着我,她若因时刻延迟出了差错,你便别想苟活于世!”
  愁情莞完她悲愤的桐言,居然乎和地舒颜一笑,“放心,绽雪绝不会孤单。”
  犹自塭恼的风恋棠一阵征愕,简直不知道她还能够有多惊讶。愁情的意思该不会是……着火的乌眸瞬间柔和了。如此多情,看来她错估他对绽雪的情感了。一名出色的死士,怎能有七情六欲?一日一百了,便是自我灭绝的开始,早在爱上绽雪之初,愁情的心底便有一死的准备,那么绽雪呢?她知不知道这个倾城的美男子倾出性命深爱着她?
  它是个很幸运的人,身边有这么多等着为她献出性命的人。
  “你走吧:绽雪累了,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它的。”愁情不在意她揣测的日光,翩然转身朝谷底行去,只想回去守着他心爱的女子到生命的尽处,不愿将珍赀的光阴分享于他人。
  “愁情,你若真有那么爱绽雪就让我看看她。”他不再悠扬的声音凝聚太沉重的心伤,触动风恋棠伤痕累累的心,连带的柔和了她冷厉的语气。“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吗?娘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中毒太深,绽舌才刚中毒,只要没错服“佛见愁”的解药就有活命的机会
  .”自知打不过武功甚强的愁情,便闯也没用,她只好试着说服他。
  “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欢休。”他冷笑出声。“他存心要一个人死,诱毒的引子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问题。”愁情下斜坡前顿住脚步,哀伤地凝视谷底。“更何况他施毒有不过二的原则,同样的毒药绝不会重用同样的毒引,那对他来说是种莫大的耻辱。”
  ※ ※ ※
  她确实听过欢休是个倨傲的男人,不喜欢一成不变的诱毒方式,使人防不胜防,却不知道他性狂至此。
  “就算药引不同,绽雪体内的毒性已被诱出,不表示她便没救了。”只要有一丝丝希望,她便不会低头。
  “你在自欺欺人。”愁情凄然惨笑,他也想陪绽雪逍遥的过完这一生,奈何老天不帮他。只有向阎罗要人了,但愿能与绽雪同在阴曹做对无忧的夫妻。
  “我绝对不会让绽雪步上娘的绝路。”风恋棠被愁情过分消沉的态度惹恼,“你必须答应我,两日之内绝不离开这儿平步。”
  愁情淡然的总算肯回身。
  “你打算向欢你要解药?”真傻。
  “别管我意欲为何,你只须照做。”一名能随意看穿人心的死士,如果性情温柔似水又有张可倾国的美颜,那就相当可怕了。
  风恋棠不再耽搁片刻,轻巧地跃上赤色千里驹朝临波城飞奔而去,心中暗自庆辛愁情携绽雪隐世的地方离临波城不远,来回只需三个时辰,否则柳绽雪唯有死路可走。
  车情若真演变到这种地步……她会亲手取了欢休与池大人的首级,祭慰亡母与柳绽雪在天之灵,而后,自绝以谢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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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风恋棠刚由屋宇轻巧落地,灼灼不安的心已明确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息。
  “恭候大驾已多时,你来晚了,风恋棠。”她出落得相当标致美丽了,欢休弯高刚毅的嘴唇,拉回盈笑的眼神凝神瞧看画中人。
  追寻沙哑的低喃声移步到宏伟的白玉厅堂外,正对着门口的厅堂前是一席由青玉雏成、白绸铺底的华丽卧榻。若不是半趴在榻上披散狂傲气质的男子眉心问的红痕,确定了它的身分,她会以为自己错闯皇宫内院。愁情、悲霄和欢休的眉宇间均有道鲜明的红痕,那是八王爷为他的鹰爪走狗所烙下的印记。
  “我要‘阎王笑’的解药。”风恋棠单刀直人,极力想忽略心底那股无由来的不安。
  “哦?”放低正在欣赏的绢轴,欢休抬眼注视沐浴在月色下的绝艳女子,慢条斯理卷起绢轴边笑道:“听姑娘来意不善的话气,似乎是非要到不可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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