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饶了我  第26章

作者:佟蜜      更新:2021-02-26 04:00:27      字数:1068
  他惦记着柏千菡临走前的交代,坐立难安,数着时间捱到下班,满怀期待地飞奔回家,却不进自己家门,反而在对面门前徘徊。
  她在吗?有没有听到他回来?
  她没允许他主动找她,他不敢按门铃,又不愿就此回自己屋里,于是他假装整理门外的伞架和鞋柜,弄出许多乒乒乓乓的声响。
  屋里静悄悄的,没反应。
  他拿出手机,这时没人打给他,不管,他对着手机大声说:“喂,我刚到家,什么?事务所那边有事?哪个客户?”他一边提高嗓门说话,一边瞄着沉默的大门,她还听不见吗?
  “阿劭还没走吧?叫他处理,对,就说是我说的……”他倚在门边,对准了密合的门缝,卖力地表演工作繁重的口气,实则想引起屋内女子的注意。“他不肯?叫他过来听电话……”
  他这么大的音量,从楼梯间下来的管理员很难不注意到。
  “单先生,你找你老婆吗?她中午出门后,都还没回来喔。”
  “喔。我不是找她,我只是在……讲电话。”单南荻讪讪地收起手机,原来她果真不在,那她要他早点回家是什么意思?
  他失望地拿出磁卡,插入自家大门的感应器,就听门里响起猫叫声,大门一开,“悄悄话”坐在玄关,似乎等候许久,用酝酿了整天的力气,冲着他放声大喵。
  “喵——喵喵!”急躁的叫声,像受了委屈、急着告状的小孩。
  “嘘,早上出门前不是给你放了一碗饲料?”他看猫碗,猫食还有,饮水也还有,小家伙兀自激动万分,在他脚边团团转。他换上拖鞋,蹲下来安抚它。
  “你到底要什么?饿了?想吃罐头?”忽然发现,他刚才穿上的拖鞋是整齐地摆放在鞋柜前的,但他今早出门明明随便踢掉拖鞋就走了。
  他抬头,终于迟钝地发现屋里变了个样,沙发上堆积的衣服物品都已收走,茶几上乱扔的书报被叠好,地上杂物都清掉,蒙上薄尘的家具也抹拭干净,屋内竟是窗明几净,恢复平日有女主人细心呵护的整洁模样。
  她回来过!
  他跳起来,奔入屋内,疯狂寻找——待洗衣物全收入洗衣篮,她甚至帮他打包好垃圾,还洗了水槽的碗盘,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,唯独不见她的人影。
  “小千?小千?”他找遍家中每个角落,小猫吵吵闹闹地跟着他,他无心理会。她几时来的?为什么不通知他?
  不论他如何呼唤,只有浅浅回音在空气中回荡,与他应和。
  她早已走了。他终于失望地停止找寻,猫儿失控的叫声是为了提醒他,她来过吗?
  为何愿意照顾他的生活,却刻意避开他的人?她碰触过的沙发,她抚摸过的门把,她浏览过的杂志,她留下的点点滴滴困住了他,她近得像就在他激动狂热的身体里,却又遥远得杳无踪迹,她要他今晚如何平静?她要他再次为她疯狂吗?
  他失魂落魄地在屋内行走,来到衣帽间前,惊见所有柜门敞开,里头空空如也,所有服饰、配件,一件也不剩。
  她带走了它们。
  他震惊地与那些空洞相望,它们冷静地回望他,他恍惚着,仿佛看见她在这屋里的神情——她从容地指挥帮手,冷漠地看着衣物装箱,她吩咐人钜细靡遗地打扫清洁,是为了找出所有属于她的东西,带走。而后,她将大门的磁卡放在开启的衣柜门内。
  她不是要回到他身边,她是要和他断得干净。她要他早点回来,是要让他看清她的决心。
  他游魂似地走回卧室。刚才匆忙地冲进来找她,没有细看,现在他看见,床头的放大婚纱照被裁去了一半,她割走了她的身影。相框里的他,形单影只,还兀自卖弄那抹神秘的微笑。
  真像个傻瓜。
  他跌坐床沿,将脸埋入手掌,久久不动。
  “悄悄话”安静下来,坐在他脚边。
  它仰望男主人,不明白他为何静寂不动,也不知如何是好,剔透的绿瞳踌躇了半晌,最后选择乖巧地陪伴,它更挨近他一些,半趴在他脚上,短短的灰色斑纹尾巴在他脚边轻柔地扫动,让他知道,还有它在身边。
  男人与猫,坐在斜阳映照的卧室里,昏黄无语的夕光,仿佛也哀愁着。
  良久,直到屋内暗下来,他摸索出手机,打电话给花店。
  “啊,单先生,您订的花实在不容易找,不过我们还是替您买到了,请问何时送来?”
  “现在就送来吧,就送到平常的地址。”
  “需要替您写张署名的卡片吗?”
  “不必了。”他在昏暗中抹着脸,有点哽咽。“她会知道是我。”
  柏千菡约夏香芷消磨整个下午与晚上,两人喝下午茶、逛街、看电影,柏千菡尽量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模样,但神态间的倦意没有逃过夏香芷的眼睛。
  “你想不想来我家茶园走一走?”晚餐时,夏香芷提议。“我可以拨一间房给你,你不必收拾太多行李,人来就好了。”
  “会不会太打扰你?”
  “我平常在茶园和山下的家往返,现在肚子渐渐大了,阿劭不希望我开车,我打算就在山上长住,这样就不必频繁奔波,你要来和我作伴吗?”
  “我明天就过去。”柏千菡迫不及待地点头。夏香芷肯定明白她心神不宁的原因,却不点破,还提出如此体贴的建议,令她暗暗感激。
  不过,她没什么行李可收拾,今天中午,家事公司的人听到她的决定,不可思议地问:“这些衣服全部要捐出去?”
  “对,全部。我不需要了。”这些衣服,等于她麻木逃避的过去,她想甩开它们,一如摆脱一个不忠的丈夫。
  在她让家事公司的人顺便整理凌乱的屋子时,她就该察觉有异,既然坚决要离开这个男人,她何必在乎他会不会照顾自己?
  她说过,不原谅外遇。单南荻却似没当真,不断缠着她,无视她的排斥,一再送来讨好的花束,惹得还未消气的她更心烦,终于造成她忍无可忍的爆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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