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颜情泪  第7章

作者:尉菁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02 02:15:04      字数:1057
  宋湘君真的很感动:感动在她最没信心的时候,表哥哥用他的心意给她最直接的安慰。但,感动可以称做是爱吗?
  她不知道。
  她想把手给抽回来。古君彦却死命揣着,不肯放手。“你讨厌我?”
  “不,不是。”
  “那么为什么要逃避我的求亲?”
  湘君无力地晃着头。她不知道,不知道流过内心的那股暖流代表着什么涵义P是爱?是感激?还只是莫名的激动,并无其他?
  “不许你摇头、不许你说不知道。”他的爱不让人有退缩的机会。
  古君彦解下了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,强硬地交给湘君,让她握在掌心中。
  他告诉她:“这是我的护身符,我们古家传给儿媳妇的信物: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,你就是我古君彦未过门的妻子,日后,不许你再说什么你没人疼爱的丧气话知不知道?”
  古君彦既霸道又温柔,宋湘君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,最后,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,毕竟在这世上,没人能像表哥哥这般疼爱她、在乎她的感受了。
  在君山上,他们俩算是私定了终身。
  当天夜里,湘君作了个噩梦。梦见了爹、梦见了娘:娘嘱咐了她一些细琐的事,告诉她:当年之所以送走尚且年幼的湘君是迫不得已的事,希望湘君能原谅他们身为人父、人母的苦楚。
  娘还说:爹娘爱湘君。
  爹娘爱湘君!
  为什么爹娘在说爱她的时候,声音是那么的悲痛,仿佛他们即将要远离,已无法再弥补她什么?
  湘君让梦给惊醒,心情还未平稳,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。府里报事的铁板敲了四下,湘君的心更不安稳。
  她惊坐而起,忽闻守夜的人在门外传着:“二小姐、二姑爷走了。”
  二小姐、二姑爷!
  古家一脉单传直到舅爷那一代,姥姥生了一男一女,古家的家丁仆佣管舅爷叫做“大爷”,管她娘叫“二小姐”,现在丧音四起,传的日丐一小姐、二姑爷的死讯,那么——是爹跟娘走了!
  是爹跟娘走了!
  宋湘君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,她掀被而去,跌跌撞撞奔出房门想问个明白,刚刚所报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?
  宋湘君奔进了大厅里,姥姥、舅爷、舅母,还有表哥哥全聚在一起。
  前来执事的是他们宋家的老总管及从小抱着她长大的奶娘,这会儿事实明显地摆在湘君的面前,教她不相信都很难。
  “爹、娘——”宋湘君一声哀恸岔了气,软了身子,瘫在地上直哭泣。
  这是在惩罚她吗?
  惩罚今儿个早上,她在君山所说的那一番话?惩罚她这个为人子女的,曾经质疑过爹娘对它的爱,所以老天爷夺走了她的双亲,让她悔不当初是吗?
  古君彦从他娘手中接过替湘君准备好的白衣素裙,跪蹲在湘君身侧。“湘君,你得节哀顺变,换套衣衫,我同你回宋家。”这是他唯一能为湘看做的。
  湘君、君彦一行人连夜乘坐马车赶回柳州。
  金陵、柳州两地车里要花上三天。三天来,湘君是哭着睡着,醒来又哭。到了柳州,回到宋府,只见宋家府邸前挂着白幡。
  翻飞的白幡,象征着她宋湘君与爹娘从此天上人间、天人永隔;此生此世,她是无缘、无福分再当爹娘的女儿了。
  湘君难忍悲痛,跪地葡甸前进,一声声的悲切,一声声她哭喊:“爹!娘!”
  灵堂前,两边灯火,照如白昼;宋可迁一身麻衣,跪地焚烧金箔。
  宋湘君跪着进末家,灵堂前安置着一具棺木:她奔了过去,棺木内她的爹娘就躺在其中。
  宋湘君的身子软塌,顺着棺木跌坐在地上。
  他们怎么能够?怎么能够真的抛开了一切,就这么走了?
  “你们欠我恨多、很多的,你们知不知道?你们起来,起来!”宋湘君趴在棺木前:一声声的低泣,悲痛的嗓音让人落泪。
  “你们起来,起来跟我说说话,告诉我,你们爱我;告诉我,你们不曾遗弃我:我不要你们走,不要你们离开我!。”
  她不要爹娘就这么离开她。“我还有好多、好多话想告诉你们,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待我?怎么可以一点天伦都不留的,轨离开我?”她潸然落泪,一声声的询问,一声声悲凉衷励。
  宋家的仆佣们让二姑娘的悲凄给逼出了眼泪。他们知道二姑娘的心里其实该是有很多委屈与难过的,只是他们不明白,为什么大少爷在看到二姑娘这么伤心之际,他还能面无表情的焚烧金箔,一点为人兄长的悲悯与劝诱,人少爷都不愿施舍?
  大少爷他只是冷眼旁观二姑娘的伤心,仿佛所有有关二姑娘的一切,都与他无禾可迁桅在多、浪的灵堂前,将金箔一张张地折好,一张张地连着递放,面谷近乎冷血地庄严肃穆。
  他一直没抬眼去正视宋湘君,可是他听得出来她的悲凉:表面上,湘君是在埋怨爹娘从没有给过她爱,但骨子里,他明白湘君真正埋怨的是他。
  是他宋可迁夺去了她宋湘君原有的幸福与天伦、是他宋可迁让她连见爹娘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。
  湘君恨的是他,宋可迁感觉得出来。
  但,他根本不在乎,不在乎宋湘君对他的感觉与愤怒。
  他这一生都在她宋湘君的施舍下过活,宋湘君以为他夺走了她原有的一切,以为爹娘将爱全给了他。
  她错了,大错特错!
  因为,爹娘当年虽送走了湘君,留下了他:但,在爹娘心中,湘君才是他们的孩子,才是他们割舍不下的那一个.。
  那些日子,每个夜里,他几乎都能在湘君寝房里听见思念的哭声:那是娘的声音,他听得出来,可是他却无法像以前那样,奔向娘的怀里,安慰娘别哭,因为,赶走湘君,让娘伤心的人是他,是他宋可迁——这个介入者。
  一个罪魁祸首又能有什么权利去安慰被自己伤害的人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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