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魔  第19章

作者:黄千千      更新:2020-08-25 15:50:30      字数:1040
  “傻秋美,我累了,想再睡一下。”她闭上双眼,头仍昏昏沉沉。不想去猜测阎晨为何要救她,放任她病死,不是更顺他的意吗?
  “秋美姑娘,药效发挥作用了,让你家小姐多休息。”杜涛殷殷吩咐。
  “等她醒来,再让她吃点肉粥;若有任何不适,再来通知我。”
  “谢谢杜大夫。”秋美感激的频频点头。“你是丽谷里唯一的好人,若没有你,我和我家小姐一定会死在这里的。”
  楚环贞听着那轻浅的足音离去,睡意袭来,她却听见秋美那呱呱呱的自言自语。
  “前个夜里,因为杜大夫不在谷里,二爷就直接把你从房里抱了出来。我吓死了!还以为二爷要直接把你扔进山谷里去,没想到到他还有一点人性,居然把你抱来他的屋子。”秋美哭哭啼啼的,一张小嘴停不下,继续道:“这两天二爷来过两次,一次是杜大夫要刮除你的伤口时,我真的好害怕二爷会趁机一刀杀了你,幸好他没有下手,否则我该怎么办?小姐,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?你一定要好起来,我好想回去!”
  她很想告诉秋美,她是回不去的。之前,她的人生属于楚天凤的;之后,她的人生是属于阎晨的。
  不过她还是会想办法送秋美回去,无论如何,她都要替秋美完成这个心愿。
  她不喊苦、不喊痛,没有生气、不曾埋怨,即便命在旦夕,她仍是不求情、不诉苦。
 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?个性竟是这般坚毅强韧。她真的是楚天凤吗?
  阎晨看着她左手腕上的伤疤,已没了那日初见时的震撼。
  那是手腕内侧如一弯新月的烙印,在杜涛为她诊治肩上的伤口时,他为了抓住她躁动的手,这才发现那道隐藏在手腕内侧、被火灼烧的痕迹。
  新婚之夜,他心里只有满满的仇恨,只想着要如何羞辱她、欺负她,虽然脱光了她的衣物,但在烛火之下,他压根没看见她手腕上的疤痕。
  会是她吗?
  记忆如潮水。他回想起过去——
  小小年纪的阎晨,却有着早熟的心思,他对这种如奴隶般的日子百般不愿,却又走不了,受着楚恶人的欺凌,却无法抵抗。
  蝉鸣唧唧的夜里,他一拳一拳地击在粗壮的树干上,为了发泄胸中那股无处宣泄的怒火。
  “你别这样,这样手会痛的。”
  他停下动作,循着声音来源,看见一个年纪比他小的丫头。
  小丫头一身的补丁,穿着比他还寒酸,手里提着一盏油灯,看得出来也只是一个下人。
  他不悦地呛问:“我就是喜欢手痛,干你什么事!”
  这里是楚家庄最偏僻之处,后头有着一大片竹林,竹林边有一道隐秘小门,可以通往装外的山坡;山坡仍属于楚家庄产业,那荒芜一片,少有人会经过这里,是他独自舔伤的所在。
  “你是不是很难过?”
  地上插着一支火把,映照出他挑眉的邪气模样。“你管我难过不难过!”他又重重地朝树上击了一拳。
  小丫头连忙跑过来。“不要这样!你的手都流血了。”
  他呲牙咧嘴道:“你干什么多管闲事?”
  “我娘说,要好好照顾自己,不要让自己受伤,受伤了做娘的都会伤心难过的。”
  他这才看清小丫头清秀的模样,小小年纪不因他的恶言恶语而慌乱,反而有种超乎年纪的沉稳。
  “你是谁?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?”
  “我是贞儿,我刚从那边进来。”她指着小门。
  “你是小偷?”他笑得很是邪恶,心里认定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是看上他的外表,就像那个楚恶人一般,否则怎会深夜跟一个男子攀谈。
  “不是的!我是去祭拜我娘,她葬在外面的山坡上。”
  听她那么说,他的心情更加浮躁,冷哼道:“哪有人晚上在祭拜的,你在骗谁!”
  “白天我没办法来,我还有好多事要做,只能在这个时候。”
  他看着小丫头哭丧的模样,想起他刚刚提到的娘,冷道:“你娘去世多久了?”
  “一个月。”
  “你是想要我安慰你吗?”他趋前,带着嘲讽的笑。
  她摇首,眼神异常清亮。“我不需要安慰。你不要再这样了,就算很难过,也不要伤害自己。”
  “你以为你是谁呀,管我这么多!你快走啦!”
  “我很难过的时候就去跟我娘说说话,你都没有人可以说话吗?”她不畏他的坏脾气,耐着性子跟他说话。
  看着他那双水盈大眼,他的心一沉,暴躁的脾气忽然像是淋了雨,有点不知所措,却好似被安抚了。
  但他不想要一个小丫头的安慰,他有他的自尊。“就算没人可以说话,我也不想跟你说。你快走,不要在这里烦我。”
  他轻轻推了她的肩头一把,没想到她那么不禁推,瘦小的个头就那么倒栽跌下,右手上提的油灯就这么倒在她的左手腕上。
  “啊……”小丫头吓得叫出声。
  他见状,迟疑了一下,立即一脚把油灯踢离她手上,但是倾倒的油灯的火苗已烧上她袖口。
  她慌张地猛甩手,只是徒劳助长火焰的燃烧;他在情急之下,随手抓起自己的草鞋,猛地朝她着火的袖口拍打。
  在她的惊吓之中,火总算熄了。她痛苦地拧眉,呆坐在泥地上。
  “你……你有没有怎样?”他有着满满的不安,毕竟是因为他推她一把,才会害她跌倒。
  她痛到眼泪哗啦啦掉,却还是忍耐的摇首。“我没事。”
  他弯下身,穿回草鞋,蹲在她身边。“让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  她怯怯地伸出那只被火烧掉一小截袖口的左手,左手腕上暗红一片。
  “我没事,回去抹抹药就好。”
  他不安地问:“真的?”
  “嗯。”
  她的油灯灭了,于是他拿起插在地上的火把,再捡起地上的油灯,替她重新点燃油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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