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风遮月  第32章

作者:夏雨寒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09 05:03:38      字数:1045
  远处的南楼上,隐约传来哭声,堡里的总管跟一个仆人刚巧经过,愕然抬头,看见楼槛上站了一个穿血红色衣裳的女人,突然纵身往楼下一跳,迅速的往下坠落……在将要落地的瞬间消失不见。
  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仍然不停的回荡著……
  总管吓傻了,那个家仆则昏了过去。
  良久良久,总管终于回过神,大声嚷嚷了起来,“是大夫人,是大夫人的冤魂不散哪!”
  第九章
  逃
  独倚危楼风细细,望极春愁,黯黯生天际。草色烟光残照里,无人会得凭栏意。
  ——柳永·蝶恋花
  经过大夫的诊断,庄月屏果然怀了快两个月的身孕。
  严令风的心里没有一丝喜悦,只有无尽的悲哀……难道他真的得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吗?他……不想啊!
  打发了大夫,他独自一人漫步在堡后的花园,回忆起父亲临死前的嘱咐。
  “令儿,我知道你厌恶月屏,我也明白为什么,都怪我当初不察,才会让你跟你娘受苦。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,我只希望你能够和月屏好好相处,生下子嗣继承严家以及庄家,答应我,你会做到,令儿?”
  那时候他没有答应,只是保证道:“爹,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伤害月屏的。”这是他的极限了,当时一想到庄月屏会怀著他的孩子,他就厌恶得想吐,宁愿杀了自己,也不愿跟她交媾,只因为这一生当中他最恨的就是她。
  如今这恨到哪儿去了?
  当年无法想像与她亲热,但最近这一段日子里,他却日夜与她颈项交缠;根深柢固的愤恨,在她顺从、楚楚可怜的柔弱下,竟一点一滴的消融……
  如今他还要为了她,放弃自己坚守多年的决心,让她生下继承严家及庄家的孩子吗?
  他已经退了太多太多步了,这一步若是再退,他的人生就彻底的输了。如此一来,那不长眼的爹可以含笑九泉,那被盗匪杀死的庄月屏的父母也会得意的魂归西天……不!他就是不想称他们的心、如他们的意!
  就如同他昨晚所说的,“那”还不是一个孩子,只不过是一团血肉,少了“他”……对身体无害。他又何必在乎?
  “喀!”地一声,相思树的枝丫在他的手下断成两段。
  他握紧拳头,暗自下了个决定——要狠心!
  庄月屏不安的看著桌上热腾腾的饭菜。
  她在猜严令风接下来会怎么做?虽然不愿意相信,但她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——他十之八九是要她堕下孩子,但问题是他要用什么手段?
  他会卑劣到在送来的饭菜里下药吗?应该不会吧?但……为什么不会?
  平常他的确不是这样的人,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为了恨她而不择手段?
  庄月屏的脑子里一片混乱,根本没办法仔细去思考他下一步会如何。
  她真的好想要这个孩子,她想看到他安然的出世,想看到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,然后拥有他爹那俊伟的容貌与才气……她怎么也不想失去两人的结晶啊!
  但她能怎么办?
  庄月屏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坠下,随侍在侧的阿顺不明白,开口问道:“夫人,为什么不用膳,反而哭了呢?”
  阿顺是来监视她有没有把这些东西吃下去的吧?
  “我心情不好,你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!”
  善良的阿顺听从了美丽女主人的命令,“是。不过,请夫人振作,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。”
  阿顺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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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庄月屏泪眼蒙胧的看著阿顺关上房门,她心忖,这世上最难解决的就是人的“恶意”,它像一把锐利的刀,残忍的破坏了一个人的心,快得让人来不及忏悔自己的错误,便受伤了。
  她的目光调回满桌的菜肴,若是不吃,严令风回来一定会起疑心,甚至可能会硬逼著她吃下去,为了不让这事发生,她一定要想个方法来避免。
  她找来了一个大钵,夹了些饭菜放进去,让满桌的菜肴看起来像是已经被吃过一般。然后偷偷地溜到屋外,用石头在园子里挖开一个坑,把饭菜倒进去埋起来。
  但是,她可以饿了自己,却不能饿了孩子呀!
  这霄风楼她已经出不去了,严令风不但加派人手看管,连那个洞都让人推来一块沉重的大石堵住。她被关在这里,幸与不幸没几个人知道。
  她抬头望向天,天好广阔,而她是那么的渺小,连一块方寸之地都逾越不了,她是那么的无助……
  突然,肚子里传来饥饿的咕噜声,她隔著衣服抚摸著自己的肚皮,“孩子,不要怪娘不给你东西吃,实在是因为你狠心的爹想要害你啊!你多忍著些,娘一定会想个办法的。”
 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?
  无助的泪水不停地奔流,她再也止不住地放声哭泣。老天为何要让她是庄月屏?又为何要让严令风是她的夫婿?
  “姊姊?”
  什么声音?她放眼梭巡,这声音好像是……风远扬?
  “我的好姊姊,你也出出声,好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呀?”
  真的是风远扬刻意压低的声音,一股狂喜在她心里燃烧,但理智未消,她还记得外头有护院把守著,于是也跟著压低声音,“远扬,我在这里。”一面移动到墙边,暗示风远扬翻墙过来。
  没过多久,墙头出现了风远扬的身影,“我的好姊姊,你真是害苦我了。来,先把这拿著。”他递出一个包袱给她,然后狼狈的翻过墙头,很不优雅的跌落在地上。
  他拍拍摔痛的臀部,皱著脸爬起来,“真是的,没事把墙建这么高干什么?又不是皇宫。”
  庄月屏感动的望著他。自从被软禁在这里后,她很少看见其他人,再加上又面临孩子的问题,在这伤心的时刻得见故友,那股激动的心情实在难以言喻,如果风远扬是女的,现在她就会扑过去,狠狠地抱住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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