铸蝉记  第14章

作者:轩辕悬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17 15:15:23      字数:1024
  “红包派完了没有?”唇轻摩她的后颈。
  “嗯。”
  “十六的有没有给?”
  “嗯──”郁谨?郁谨还是那么恨她,把红包当面掷到她脸上。“嗯──给了。”
  “有没有叫人。”
  “叫了的!”大嘴包住她的粉舌。
  小蝉还在沉沉地想:“要不要吃掉‘藏信’呢?”
  鸣柳还是不太搭理小蝉,日日摆着个冷脸。
  过了好几天,才忍不住问:“喂,你有没有吃呢?”
  “啊──?”小蝉心里高兴,鸣柳总算是变正常了!“我──我还没吃呢。”
  “保命要紧,你还是扔了吧,趁他没发现!”
  小蝉嘟起嘴,眉毛轻轻弯起。
  鸣柳不得不承认,这个大半年前还是个呆头呆脑、打扮寒酸的黄毛丫头,已经大大变了模样。虽然还是经常性地傻头傻脑,但骨子里渗出来一股媚劲,举手投足都是风情。
  两个人凑到一起又讲起悄悄话,突然,房门被大力推开──
  颜铸狂风一般冲进来。
  两个女孩分开,小蝉愣愣地瞧着男人,看他满脸的暴戾,阴郁森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她。
  她缩缩肩膀,他好久没这样了。
  颜铸挥挥手,两个侍卫一把将鸣柳揿到地上。鸣柳嘴里呜呜作响,被侍卫连抽了两个耳光,一下子厥了过去。
  男人直直走到小蝉面前,铁手捏住她的脖子,慢慢箍紧:“你说,有没有吃那个东西,啊?”
  小蝉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无由地就倔起来,硬挺着不吭声。
  捏在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:“我是不是太宠你了?!”男人的眼里怒火熊燃。“你说啊,药呢,有没有吃?”
  小蝉的手四散乱舞:“我不说!我、我不生你的孩子!”
  男人脸上青筋暴起,另只手高高举起,眼看就要扇下去,竟又硬生生刹住。他胸口剧烈起伏,牙关紧咬:“不识好歹的东西!”
  “我就不识好歹,你、你打死我好了!”小蝉小脸憋得通红。
  难道自己真的太过放纵她,竟敢这样回话!男人的眼里的颜色变深、变暗。他一把将她丢到榻上。打了个响指──
  外边的侍卫押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,竟是颜府的老大夫陆博知。
  “你说说‘藏信’的事吧!”男人冷冷地说。
  陆大夫跪在那里簌簌发抖:“是大夫人、大夫人让我配的,她问我在里面和点什么就会把人毒死又看不出,我、我是真不知道这药是给三夫人的,我真不知道啊──”
  “那你有没有说放点什么进去就能毒死人?”男人还是冷冷的。
  地上悠悠醒过来的鸣柳听了陆大夫的话,脸色惨白,眼神涣乱。大夫人竟然这么狠心,借她的手把药送给小蝉,这等于也是不要她活了。她们这些下人的贱命在她们做主子的眼里真是连只蚂蚁都不如。她真傻,上回出逃的时候,夫人不也要她们准备自尽的吗?她又怎容得下小蝉呢?
  眼泪渐渐涌出来……
  陆大夫抖抖嗦嗦话都讲不清楚:“说是说了,加没加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  男人转头对着呆呆的小蝉:“听见了?药呢?有没有吃?”
  小蝉还是不作声,为什么,为什么一定要我死?还要让鸣柳给我,鸣柳……鸣柳也要我死吗?她的眼睛慢慢转向地上的鸣柳,轻轻地问:“你不知道的,是吗?鸣柳你不知道的是不是?”
  鸣柳满脸都是泪水,拼命摇头:“小蝉儿,我真的不知道,你相信我,我不知道──”
  没等她说完,颜铸已经一脚踹过去,把她踢得老高,摔到墙上。“砰”一声钝响,她喷出一簇血箭,跌到地上。
  “上回已是饶你不死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?”颜铸一步步逼向满脸血污的鸣柳。
  “不──”小蝉扑过去护住她,望着逼过来的他:“她、她不是故意的,她不会害我,你不要杀她,求求你,不要──”
  颜铸一把拎起小蝉:“什么故不故意,你自己都自身难保,还操心别人?!”
  “我、我没吃那个药,我还没吃,是我让她去弄药的,你别杀她!”小蝉哭得声嘶力竭,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。
  “我管你有没有吃,吃了也是活该!”男人噬血的眼睛又流露出漫天的杀意。
  小蝉抽噎得说不出话,只是不停地摇头:“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,求求你不要杀她,求求你!我这里只有她了……”
  “这回你求也没用,不能对你太好!”男人向两个男侍卫示意,侍卫们一忽儿就把地上的鸣柳、陆大夫拖出去。
  不一会,远处传来两声惨叫。
  小蝉大喊一声:“鸣柳──”双眼圆睁,仿佛神魂都抽离而去,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
  小蝉被关在黑幽幽,没生火炉的东厢房,也没有人送饭菜汤水。
  浑浑噩噩,不知过去多久。
  她很渴,很饿,很冷,全身蜷缩成一团,窝在墙角。
  墙上还有鸣柳喷出的血。
  鸣柳──呜呜呜……
  她只是干嚎,泪水都流光。是她害死了鸣柳,她为什么要去吃藏信呢?不就是生个孩子么,怎么能让鸣柳去冒险?
  呜呜呜……
  鸣柳──都是我害了你,你让阎王来抓我吧,你见到郁森跟他说,我是大灾星,谁跟我沾上都没好下场!
  他说我死了,还要杀掉哥哥嫂嫂,杀掉大毛二毛狗剩……我是大灾星……呜呜……
  突然,房门被人推开,阳光射入黑暗。
  魁伟的男人站在光晕里,静静地瞧着墙角里呜呜咽咽的小家伙。
  只有三天,他冲天的火气已然消失殆尽。
  她不要生他的孩子,她护着一个要杀她的奴才,她竟差点被毒死……她说什么“这里只有她了”,这是什么话?一定要她受点教训。
  只是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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