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中祭你  第8章

作者:言妍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18 14:23:48      字数:1074
  “至少我有线索了!”维薇恨不得此刻就插翅飞到塞提城去,但她又不忍心离开眼前这可怜的老人,于是问:“马修神父,有什么我们能为你故的?或许我们能想办法救你出来?”
  “不必救我,我反正也活不长了,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。”马修神父咳了一会儿又说:“不过,我很高兴能在死之前见到你,让我不再有遗憾……只有一件事……能不能让我到一个单独的房间,我有些话要交托给你……而且,我想安安静静的死去……”
  维薇马上转头又塞了一袋金市给狱卒,几个人便手忙脚乱地把这病危的老人抬出恶臭的牢房。
  虽然另一个房间不见得更好,但却不潮湿,还有一个小洞口可以透进一些阳光及清凉的空气。
  等狱卒退开后,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,马修神父开口说:“维薇,我有一件事要恳求你。”
  “神父,你尽管说吧!我一定会做到的。”她说。
  “去找阿帕基城的柯伦邦主……”马修神父虚弱的开口。
  一听到这名字,维薇立即咬牙切齿他说:“神父,你要我替你报仇,对不对?你放心,他也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,我绝对不会饶过他的!”
  “不!不!柯伦也是被利用的,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朱尼士·欧泽,他才是幕后最大的阴谋者。”马修神父猛摇着手说。
  “柯伦和朱尼士又有什么不同呢?”维薇不解地说:“他们叔侄俩狼狈为奸,在邦国及教廷间横行霸道,无恶不作,人人皆称他们是阿尔卑斯山和亚本宁斯山,这是大家都知道的。”
  “柯伦完全是被误导了。”马修神父说:“柯伦的父亲杰利在当邦主时,曾组十字军远征,却多年未归,于是把儿子交给摄政的弟弟。可没想到朱尼士野心勃勃,起了篡夺之心,不但抢走杰利的儿子,还让杰利回不了家。”
  “我若记得没错,杰利是死在远征的途中,”波格插嘴道。
  “他是被谋杀的。”马修神父说:“维薇,你父亲、我都和杰利邦主向来友好,我们皆爱极了古希腊罗马,甚至是一些阿拉伯文化,还不断地引进东方的书籍宝藏。朱尼士囚禁我,绞死你父亲,名义上虽是说我们传播邪教思想,其实只是想掩饰他弑兄的罪行而已。”
  “所以,柯伦实际上是认贼作父。”波格总结地说。
  “他这贼已经是青出于蓝了,还记得他驱逐我们离开阿帕基城的嘴脸吗?那时他不过十八岁,就冷酷无情得可怕,现在就更教人闻之丧胆了。”维薇忍不住说。
  “维薇,你听我说。”马修神父碰碰她的肩,“你晓得有多少人想杀朱尼士而无法下手吗?他是内定的下一任教皇,不但想统一意大利,还想登上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,想成为第一位真正宗教和政治合一的领导者。为了他的目标,过去已死了许多人,未来更要血流成河,他一天不死,战争及谋杀就永不平息。”
  “他当然也在我报仇的名单之中。”维薇强调地说。
  “如今整个欧洲能与他相抗衡的就只有他的亲侄儿柯伦,我要你去劝说他。”马修神父说。
  “我?怎么可能?”维薇想起那高高在上,神祗一般的脸孔。
  马修神父在破衣服中拿出一张有族徽及封印的羊皮纸,说:“这是朱尼土亲手发出暗杀杰利的指令,别人模仿不来的,只要柯伦看过,就会明白了。”
  维薇接过那指令,感觉非常沉重。
  “你若觉得人单势孤,可以找朱尼士的敌人合作。”马修神父大咳几声说:“像一些中南方的农民,他们的领导者是‘隐面侠’。还有一些东征的武士兄弟,以‘黑骑士’为首的,都会给你许多帮助。”
  维薇沉默不语,第一次了解父母死亡原因的不单纯及复仇的不容易。
  马修神父一口气说完这累积多年的话,心愿既了,生命力也更显微弱。
  他呼吸困难的喘着气说:“你们可以走了。我累了,剩下的时间,就让我和上帝静静的对话吧!”
  维薇看着他血色尽失的脸,死神已悄悄地站在角落。她略微激动地拿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,放在马修神父的手里。
  他紧紧握住,眼睛最后一次张开,眸中带着酸楚的泪水,维薇也不知不觉地抽泣起来。
  她倾尽所有,要狱卒为神父修一座坟,并立一个大十字架,将他苦难的一生,再回归到上帝的怀抱。
  一直到走出主堡,跨上马行向林荫深处,维薇的泪一直不停地流着。
  又是童年时的一个亲人走了,当年眼见父母死在绞架上,她无力善后,只有任他们的尸骨化为尘土。没有一点安慰、没有一点祝福……至少,她现在为马修神父做到了。
  天渐渐黑,风吹起,一阵阵如哀呜,波格知道她的心情,只有默默相伴。
  马愈行愈缓,眼前的路再也看不清楚,泪多得用手擦也擦不完,维薇干脆翻下马,走到一棵大树后,痛痛快快地哭一场,哭得天地皆悲……
  泪不尽,人生的无奈亦不尽呀!
  § § §
  走到石阶的顶端,移动一根柱子,一段绳做的楼梯便垂落而下。
  “从这里上去,就可以俯瞰整个教堂。”果里神父说:“这个地方是我偶然发现的,没有人知道。”
  维薇站在一旁,沉默无言。她穿着高腰的黑袍,头系黑色长巾,一块黑纱布罩住脸庞,把一双如地中海般湛蓝的眼珠衬得比冬天的夜还暗沉。
  “你还撑得住吗?”果里神父轻声问。
  “你是问,我会不会哭吗?”维薇顿了一下,低声的说:“你或许能了解,有时人到最悲伤时,是没有眼泪的。”
  “不,我不了解。”果里神父叹口气说:“莉淇和你是不同典型的女孩子。”
  “是的,我们自幼就不同,”她怀抱着一种茫然的痛楚说:“所以,我很难想像,最受人宠爱的莉琪,能戴着面纱在闭塞的孤儿院中待上十年。若她早知道会有如此椎心又残忍的死法,又何必白受那么多年的罪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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