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影行洲  第7章

作者:言妍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18 14:24:14      字数:1092
  “你不愿意就算了!”雁屏看四姐的脸色,故意耸耸肩说:“其实我也没有必要现在去溪头,反正两个月后我就自由了……”
  程玉屏闻言,仿佛看到她已经到手的珠宝又回到妹妹那里去。她跌跺脚,仅装很勉强的说:“好吧!就算我倒霉吃亏一点!不过,你要是出了事,可一概与我无关喔!”
  雁屏拿了两份一式的字据回到房间,真不敢相信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。她也很讶异自己的精明干练,在家中无法独立的娇娇女,在学校没有主见的娃娃,竟也有正经“谈生意”的一天?
  那些元素就好像老早就存在血液里,莫名其妙的审出来,难道就因为她是程子风的女儿吗?
  但是,以两样昂贵的珠宝去换两口的溪头之旅,似乎又有些恩飨,可古人不是说过,“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”吗?
  是的,自由都高过生命和爱情了,更何况是几颗彩色的石头呢?想到此,雁屏终于等开了脸,兴奋地去准备行李,期待着她从小到大的第一次单独运行。
  第二章
  雁屏从没想到,旅行是一件困难度那么高的工作。
  首先,她在火车站就被一大堆快车慢车弄得头昏脑胀,更不用说过天桥到第几月台了。
  徘徊了许久,她放弃地去转搭公路局车,结果那地方虽小,却也没有比较简单。她在花花绿绿的车号及时间表中,几乎迷失方向。
  老天,为什么在电话中,江政会说得那么容易见?好像总归起来,她就只要认得“台中”、“溪头”两个名词,就能够轻“车”已过万重山地来到目的。
  问题是,“车”搭错了怎么办?又要如何才能上对“车”呢?
  雁屏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尴尬中,被人请下车,又去换车,说起来,她那日的运气也真差,等她坐对车时,车又半途抛锚,一千人在路旁险些被风干成板鸭。
 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“苦儿流浪记”中的可怜小孩,过着风吹日晒雨淋的日子。当她看到“溪头”的站牌而忘了下车时,人差不多已到崩溃的边缘了。
  过了数不完的千山和万水,她终于站在度假区的土地上,而四面早已是黑漆漆一片。在竹子搭的候车亭中,迎接她的只有阴冷的风和凄惨的虫鸣。如果此刻有人朝她按下快门,那照片中的她,一定像极战火下的难民,有着历尽沧桑的狼狈。
  她也实在很“佩服”自己,能把四、五个小时的车程,坐成了十多个小时,连她手腕上的表,也因痛恨她“月球”的时间和速度,早早停摆抗议了。
  唉!不知方位,不辨时辰,天下之轰,莫过于此,待会肯定会被曼如她们奚落得体无完肤,笑她可登上金氏大全迷糊蛋的纪录了。
  拖着疲惫的脚步,沿着大路走,荒山僻野的恐怖逐渐占据雁屏的意识。唯一的路灯,青蒙蒙的,倒像来自阴间的光,令人身上的毛竖得更直。
  “走夜路,千万别回头。”雁屏开始自言自语, “人的肩膀上有两盏长明灯,只要亮着,鬼魅就近不了身。”
  可是愈这样想,愈觉得后面有两只尖长的手,阴阴尾随。看样子,用不着真鬼出现,她自己就被自己先吓死了。
  冷汗涔涔,魂去半条,在人将虚脱时,她总算看见住家灯火。咦!小木屋?哦,小木屋,哈!小木屋!这不正是曼如她们租用的吗?
  九号,只要找到九号,一切便大功告成。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,管它山崩,管它地’裂,谁也别想搬动她!
  然而,霉运似乎还没结束。木屋坐落参差,号码东跳西跳,八号之后,偏偏是十四号,老天仍在继续和她作对。
  可心中愈急,愈会遇见邪门事。黑暗中,她不断看到有闪现的白光,好几次都吓得她心脏差点停顿,以为这儿的鬼火也现代化了。
  当然,雁屏没来过溪头,不知有溪头夜游这回事,在想像自己碰到鬼魅的情况下,人更神智不清了。
  终于,就在她想尖叫时,一个贴在木墙上的“9”进入她的眼帘。她因为太过兴奋,脸整个撞上去,竟把她仅存的意识也打昏了。
  但雁屏至少还知道开门,走过去,找到床。她忍到最后一刻,等碰到那软绵绵的床面时,便宜直趴倒,下一秒就不省人事,连气都没有哼一个。
  天长地久……地久天长——她真是打算睡好几辈子的!
  当雁屏再有知觉时,东方已见鱼肚白,晨雾由窗口漫进,像一场朦胧的梦。她躺在被窝里,半睡半醒的浑饨中,只觉得比平日温暖。
  突然,一只脚靠过来,微微压住她,也稍稍唤回她的意识,昨日奔波的种种也慢慢清楚了。
  哦!这腿还不是普通的重,人成是天天嚷着要瘦身的江玫,也真是太没睡相了!雁屏暗想着,轻轻将它移回去。
  没多久,又一只手臂偎在她的肩上,也是超级重。她不耐烦地推开它,却摸到一层汗毛。嘿!这江玫刮完腿毛,大概又忘记刮手毛了。
  翻转过身,雁屏想再好好的补个眠,没想到江玫竟整个人贴上来,体温真得像冬天的火炉,呼吸轻吐在她的后头,酥酥痒痒的,教人难以忍受。
  这是什么怪姿势?睡觉也那么爱黏人!
  还有那隐隐的味道,使她想起父亲冲完澡后留在浴室那刮胡永和香皂的混合气味……不对呀!江玫的身体怎么该凸的地方不凸,该凹的地方又不凹呢
  像被人狠狠地敲一记,雁屏猛地坐起来,伸手找床头灯。在打翻几样东西,发出极嘈杂的声音后,房间才“啪”地大亮。
  这下她看明白了,躺在她身旁的不是江玫,而是一个男人……
  一个男人?
  吓!一个男人!她仿佛碰到烈火般,抓着棉被就跳到地板上。
  床上的人被灯光及寒冷的刺激弄醒,像只发怒的熊般大吼:“搞什么鬼嘛!”
  天呀!他居然没穿衣服……哦!不!他还有一条内裤!从小偶尔见父亲打赤膊的雁屏,并不会对男人的“暴露”大惊小怪,只是……他毕竟是陌生人,而在这种情况下,她又和他亲密地同床共枕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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