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牙蔷薇  第30章

作者:言妍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18 14:25:04      字数:1070
  “我娘只生我一个女儿。你也知道,我爹妻妾多,大家总勾心斗角,没有什么亲情,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个单纯又充满爱的地方。吴校长办学校,就给我很大的启示。”她突然想到说:“对了,吴校长因我们的事而离开富塘镇,你有她的消息吗?”
  “她回到她的故乡,继续从事教育工作。”他说。
  “我真觉得好抱歉,害她受到这种委屈。”她说。
  “不必抱歉,吴校长在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,都能够办学校。她的离开,是富塘镇的损失。”季襄笑笑说。
  “告诉你,哪天我就大刺刺地回富塘镇,开一所女子学校,我还要大家都欢迎我呢!”珣美极有信心地说。
  “凭你的聪明及毅力,一定会的。”季襄诚挚地说。
  咦!他今天讲话特别客气,倒让珣美很不自在,于是礼尚往来地问他:“你呢?你在完成统一大业后,又要做什么呢?”
  季襄愣了一下,他铤而走险地生活那么多年,总过著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,很少去想那么遥远的事。做什么呢?当官,他没兴趣;继续从事新闻工作,或是回到他矿业老本行?不过这都要有个前提,就是他要能够活到那时候……珣美见他静静走着,默不吭声,干脆替他回答:“我晓得了!你是要结婚生子,完成终身大事。”
  “结婚生子?你为何这么想呢?”季襄看她一眼说。
  “若萍说的呀!她说,你到了中国统一之日,才会考虑婚姻之事,而且新娘还有可能是她哟!”珣美说。
  “简直胡说八道,我和她之间除了同志和朋友的关系外,什么都没有。”他停了下来,脸有些严肃:“你们怎么谈到如此可笑的话题呢?”
  “的确是可笑。”珣美假装漫不经心地说:“她说有很多女孩子是因为崇拜你、迷恋你,而加入救国行列。她以为我也是,还特别警告我一番。”
  “那么你是吗?”他冷不防地问。
  “我?”珣美张大眸子,故意很夸张地说:“我是很敬佩你,就像敬佩谭嗣同、孙中山一样;但迷恋?才不可能呢!我段珣美是立志不恋爱,不结婚,不被男人牵着鼻子走的。”
  这下季襄真的震惊到无言,人看起来有点傻愣。
  一群人走过,接着是一个桃担子的人,“笃!笃!笃!”地敲着竹筒,一边叫着:“桂花赤豆汤,白糖莲心粥,来哉!”
  “哇!我们来一碗吧!我请客。”珣美说着,掏出自己的月牙蔷薇荷包,准备付钱。
  季襄仍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,随她给钱,随她喝汤,满脑子只想着,他在她心目中,连个谈感情的男人都不是,他为何还苦苦恋着她呢?
  直到走回教会前的草坪,季襄才压抑内心的冲击。他看到她手中粉红的荷包,突然问:“我一直有个疑问,你拿这个‘月牙蔷薇’当宝贝,甚至胜过那些金银财物,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?”
  “我娘唯一的陪嫁就是一棵月牙蔷薇,她希望生的女儿,也能像它一样纯洁又无邪。”珣美微笑说:“所以我自幼就最爱月牙蔷薇,不能忍受丢失它或污染了它。”
  “原来如此,月牙蔷薇就是你。”他凝视着她说。
  月光霎时蒙朦胧胧,珣美也觉得气氛的改变,他专注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,想逃跑又仿佛被紧紧黏住。
  “珣美,把“月牙蔷薇”借给我好吗?”他轻轻问。
  “借给你?”她目光如梦地重复着。
  “你不是说我的工作太危险吗?”他更温柔地说:“我是前锋,随时有阵亡的可能,我需要一个护身符。”
  她无法思考,只能如中蛊般,将荷包缓缓递出去。
  季襄碰到荷包,也踫到她的手,眼睛更与她缠绵胶着。这一刻的她,如此出尘,如此灵秀。
  他唇未动,心底的话已由喉间逸出,“还有你,珣美。我这一生,独来独往,不知道爱,不懂得相思,没尝过拥抱的滋味。若我明天就死去,你会为我哀悼,永远地怀念我吗?”
  几乎同时,他拥住了她,在她背上的手激切而动情。
  珣美忆起在尼庵第一次的亲密接触,相同的味道,只是他的身体不再是冰冷,而是火烫燥热;她的姿势不再是抗拒,而是更柔软顺服。
  似鹰的感觉又回来了。不必看,不必抬头,由耳旁急速的心跳脉动,由肌肤的渗透摩擦,她已飞上了蓝天。
  多奇妙的时刻!晕眩,又仿佛永远化不开似的。
  突然,她斜斜落下。他放开她,一如他的拥抱,令人措手不及。
  “好好保重!”他气息微喘,说完便消失在黑暗中。
  有好一会儿,珣美都无法从他的来与去之间恢复过来。举目望去,只有流萤点点,微风细细,一切更如梦幻了。
  但她知道,这不是梦,也不是幻。他莫名其妙地出现,提到未来、死亡、护身符、月牙蔷薇、不知道爱、不懂相思……但却拥她入怀,紧紧的,忘掉一切道德与禁忌。
  珣美护着犹颤抖的身与心,望着他离去的方向,有几分迷惑,也有几分嗔怨地说:“唐季襄,你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
  然而,暗夜的星空下,只有她自己听见。
  第七章
  夜里,远远的轰隆声惊醒了珣美,她以为是春雷,忘记现在已是九月,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  清晨,由教室东边的窗子,可看见外滩那儿冒着黑烟,连天上的云,海上的雾,都灰蒙蒙的。
  “八成是失火了?”有人说。
  珣美无心去管,这三十几个小时来,她应付课业及工作,都有些力不从心了,满脑子只悬在季襄身上,特别是他前天夜晚的那些话及……近似轻薄的举止。
 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她已由母亲那儿得到平静,自也做到心清无杂念,他干嘛又要来吹皱一池春水呢?
  他还会来找她吗?看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她?老师欺负学生,英雄欺负弱女子,成何体统?而他拿去了月牙蔷薇荷包,好像也夺去了她隐私的一部分,反正她又被“侵犯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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