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紫花开  第32章

作者:言妍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18 14:25:48      字数:1060
  家志再磕三个头,站了起来,子风却白着脸颊坐下上,手抓着椅背说:“你……你真要为那个女人背叛我吗?”
  “那个女人碰巧是我最爱的人。”家志顿一下,又说:“她受了耻辱伤害,我无法向元凶讨公道。义父,你愿意把罪魁祸首交出来吗?”
  “玉屏是我女儿呀!”子风睁大眼睛说。
  “而盈芳是我未来的妻子。”家志严肃地说:“你为一个女人,我也为一个女人。你想,我们还能维持义父和义子的关系,毫无芥蒂地相处吗?”他说完,不见反应,便往外走。
  子风又猛喝住他说:“你以为你离开北门帮,还能混得下去吗?没有人会用一个叛徒,我要你在全台湾没有立足之地!”
  家志继续走,明光领了一群人挡住他的路。
  “怎么?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吗?”家志冷冷地说。
  “让他走吧!反正他也活不下去了!”子风叫着。
  家志在众人的盯视眼光中,走回青天白日之下。
  北门堂内,玉屏由二楼冲下来,愤怒地喊着:“你就那么轻易放过他吗?怎么可以让他走呢?”
  “都是你这孽女!”子风一巴掌打到女儿的嫩颊上。
  玉屏跌到一旁,左脸清晰的五个红指印,她用无法置信的眼光看着父亲,嘤嘤地哭了起来。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,只有蔡明光上前哄她,子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  这个几乎像他亲生儿子的人,他却失掉他了。
  ※ ※ ※
  家志一直往前走,像当初离开父亲一样,义无反顾。
  他心里只想着盈芳,他方才竟说出了“心爱”和“妻子”的字眼,此刻他的心暖暖地跳着,才明白那些话有多么认真。
  他曾经不懂爱,现在也不太清楚。只质问自己,他为什么肯花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?从五年前的第一封信开始,他一步比一步坚持地把两个人的生命牢牢套住。难道在潜意识中,第一次相遇,在敏敏身后,他就感受到那命定的光芒吗?
  她多像他呀!是他的另一个自我,另一个一半,他为何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才领悟呢?
  他对她的关心是出于爱,保护是出于爱,忍让是出于爱……欲念也是出于爱,什么兄长还债之说,全是自欺欺人的障眼法。
  爱,他以为没有的,学不会的,却早在他心上生根发芽,甚至枝叶成荫,繁花茂盛。
  他要见盈芳,以全新的自己,让她欢喜快乐。
  他打电话到舜洁基金曾,接线生转给敏敏。
  “家志吗?你还好吗?你没伤人惹祸吧?”敏敏一听他的声音,就急急问着。
  哦!至少她们仍是担忧他的。
  他心情轻松下来说:“放心,我不会做傻事的。那些人已经被盈芳修理得够惨了,不用我再动手。不过,我有他们的笔录和血液样品,以防你们需要。”
  “如果程子风不耍赖,我们也不会对付他。这种事传出丢,毕竟对盈芳不太好。”敏敏说。
  “盈芳现在怎么样?肯不肯原谅我了?”他乘机问。
  “呃。”敏敏迟疑一下说:“电话里不方便,我们见面谈好吗?”
  家志有些不祥的预感,和敏敏约好在“雅礼”碰面的时间,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。
  午后的“雅礼”很安静,冷气隔绝了外面六月的炙热阳光。
  敏敏一身浅蓝套装,脸上是不常见的干练神情。
  她一坐下就说:“几星期不见,你好象不太一样了嘛!”
  “我刚脱离了北门帮。”家志微笑地说。
  “真的?”敏敏露出了惊喜的笑,眼眸又回到她特有的纯真说:“太好了,我该请你吃一顿大餐庆祝的。”
  “没什么好庆祝的。”他耸耸肩说。
  “哦?程子风是不是给你什么麻烦了?他刁难你吗?”她收起笑容,忧心地问。
  家志不想加重她的心里负担,用轻快的语气说:“我义父已经正派做事,我离开就像员工辞职一样,一切按步骤来。”
  “真的?”敏敏狐疑地问。
  “真的,”他转入主题说:“盈芳呢?她肯见我了吗?”
  敏敏看他一眼,由皮包拿出一迭信,六封,都是他寄的,每一封都原封不动。
  “她不愿意看,叫我还给你。”她轻轻地说。
  家志心沉到底,即使在狱中,盈芳也不曾退信呀!这是什么意思呢?
  他忙乱地问:“她还没有原谅我吗?你没说我很抱歉吗?我……”
  “家志。”敏敏委婉地说:“这次的事情对盈芳的伤害很大,我没见她这样哭过。她原不原谅你,我真的不知道,因为她从不提你,一听到你的名字就走开,只有一次,她说你会拉她到地狱,会让她永远爬不出水桶的恶梦,我不太懂。”
  他却懂了。这回,他很清楚自已血液尽失,心念成灰。
  他心痛,从未有的痛。原来爱一个人就是如此,横剖胸前,让人赤裸裸去掏心割肝,寸寸凌迟。
  他低声问:“她对我彻底绝望了吗?连兄长都不是了吗?”
  “家志,别难过,这种事是急不来的。”敏敏柔声说:“盈芳的倔强个性,你是领教过的。还记得五年前为了世雄的事,她十个月拒绝和我说话,一年半后才愿意见你吗?她从小有创伤,恢复总是比较慢的。”
  事实上,他辛苦写了三年的信,才让盈芳正眼看他一下。问题是,他还能有另一个三年吗?在他已了解自己的爱以后,三年像漫长的无期徒刑,他会因渴望而死的。
  “她还住在你那里吗?”家志强忍着沮丧问。
  “她已经离开台北了。”敏敏说:“我们想这样也好,这儿有太多她童年不堪的回忆,总是和过去纠缠不清,对她并没有好处。”
  包括他在内。他甚至连问她上哪里的勇气都没有,她们设法在排除他,因为他是一切混乱的根源。
  “过一阵子,我打算送地出国。换一换环境,认识一些新朋友,她才不会原地打转,猛钻牛角尖出不来。”敏敏又继续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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