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郎  第18章

作者:余宛宛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26 12:50:43      字数:1060
  喜鹊一看他皱眉头,也瞧得津津有味了——她这师父现在有了表情,看来不知有多亲切啊。
  “笑成这样,是打算待会儿死了也瞑目了吗?我可不保证我灌了内息给你之后,你就有本事不死。”他不明白她总是对别人的事如此热衷,竟连死都不怕。
  喜鹊皱着眉,很认真地看着他想了半天后,这才小声地说:“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瞑目的。因为帮人而死,也是挺好的。最多就是遗憾,死前没法子吃到撑破肚皮吧。以前跟着梅公子和东方姊姊,她们都是斯文人,害我不好意思大吃大喝。你又吃得少,我也不好大开杀戒,就这事不好而已。”
  独孤兰君瞪着她,很想问她究竟有没有脑子?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无一人例外。
  “好吧,我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怕,不知道人死了会到哪里……”喜鹊咬了咬下唇,又很快地挤出一抹笑容。“如果我死了,你要记得替我上香,然后多摆点吃的,好不好?”
  “你不会死的。”他说。
  “真的?”喜鹊小脸一亮,朝他挨近一步。
  “我骗过你吗?”
  “师父——”喜鹊冲进他的怀里,高兴地抱着他又叫又跳着。
  “抱够了,可以办正事了吧。”他冷冷地推开了她。
  “够了。”喜鹊无辜地抬高双手,好像方才抱他的不是她一样。“可以开始注入内息了。”
  “我多年前也帮梅非凡灌注过内息,只是我那时的内息没现在这么复杂。我不知道这些内息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。”他说。
  “会不会我以后在睡觉时,体内也跑出一个灰魂和你互瞪?”喜鹊瞪大眼,一脸害怕又期待的模样。
  “以你的功力,再等个二、三十年吧。衣服脱掉。”独孤兰君面不改色地说道。
  喜鹊辣红了脸,双手立刻抱在胸前。“干么还要脱衣服?”
  “我要从你背后的穴位替你灌气。”独孤兰君冷哼一声,找了处树根盘节不那么明显之处,盘腿坐下。“死都不怕了,还怕脱衣服?”
  喜鹊一想,师父这话也有理。况且,师父长得这么美,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吧。她于是牙根一咬,飞快地褪去衣裳,立刻冲到师父面前坐好。
  独孤兰君看着此时身上只剩一件棉布兜衣,蜜色皮肤泛着年轻光泽,小脸怯怯往前低垂,模样迷人的喜鹊。他紧抿了下唇,直到此时,他才真正地认知到她是个女人。
  而且,还是个傻女人。
  “师父,灌内息的时候可以说话吗?”她问。
  “想内息逆流死掉的话,你可以多说一点。”
  “那我再说一句话。”喜鹊回过头,看入他眼里。“师父,如果我真的有三长两短,你要好好活着,不用太为我难过,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。”
  “闭嘴,转头。”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一点。
  “最后一句——师父,我很高兴梅公子把我送给了你。”喜鹊说完这句,便紧紧闭上眼、闭上嘴。
  独孤兰君感觉自己的心重重地被拧了一下。但他很快地抿紧双唇,撇去那些多余的七情六欲。
  “你有感动吗?有双眼泛红吗?我可以回头吗?”她忍不住又小声地问。
  “闭嘴。要开始了。”
  他将双掌伸至她的后背两侧肩胛之间,此处正是魂体出没之处,最易接收内息。
  喜鹊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师父的掌间传来,她身子一抖,然后感觉那股凉气冲进她的体内,沿着她脊柱往下流去,从后背凉到肚脐、然后又上升到胸、喉咙、眉间,最后在头顶绕了一圈,然后唰地一声,她的全身开始冒热气。
  喜鹊想动,可她的身子不由自已。她感觉那股热气开始在她的左边画圈一样地上行,右边则有另一股寒气画着同样的圈圈上行,两个圆圈交会之处正好在她身体正中央。
  “闭着眼睛,跟着气息在你体内流动的方式观想。”独孤兰君闭着眼,也调整着自己内息。
  一个时辰之后,他开口说道:“内息应该已在你体内循环过一次,你可以睁开眼睛了。”
  喜鹊睁眼,连忙低头查看着自己的身体。
  “这样就好了?没什么改变啊。”她不满地嘟了下唇。
  “你以为自己会长出两只角还是四只眼睛?”他睁开眼,不快地瞪着她。
  “不是啦,可是这样我怎么知道你的内息有灌进来呢?”
  独孤兰君举起旁边的一截树枝,啪地打向她的手臂,她的手臂蓦地见血并肿出一条红痕。
  “师父,你怎么乱打人!”喜鹊瘪着嘴,眼眶泛红地指控他。
  “痛吗?”
  “咦,好像不怎么痛耶。那我以后切菜伤到手,跌到摔到撞到,通通不用怕了!”喜鹊看着自己手臂,乐到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  “你该注意的是你自己。有了血药体质,加上一受伤便能痊愈的内息。你若被人抓起来,关在监狱里取血,就这么不死不活着,也是一辈子。”他说。
  喜鹊原本没想到这一层,听他一说,牙齿便打起颤地说道:“师父,你可以在取血之后,再把内息收回去吗?”
  “不行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他起身,便要走出树荫区。
  “我不要好自为之,我只要好好跟着你。”她不由分说地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。
  独孤兰君抿着唇,容许了她片刻的放肆。
  因为他知道,如今的她不能跟他回到巫咸国。因为以她这种“血药”体质,回去只会是——死路一条。
  独孤兰君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,但他没想到的是,夏侯昌所中的血毒远比他们预期的还严重。
  喜鹊即便拥有能自愈的内息,可是在连流了五日的鲜血之后,前几日还会缠着东方荷说说梅非凡近况的她早已脸色惨白,连开口力气都没有,就连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吃饭大事,她都只能气息奄奄地由着东方荷喂食。
  而夏侯昌意识虽还没清醒,却已从原本的活死人,变成了肌肤渐渐恢复有光泽、四肢甚至会在睡梦中移动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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