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郎  第22章

作者:余宛宛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26 12:50:43      字数:1051
  “现在你知道我不爱在夜里入睡的原因了,因为体内那个由诸多魂体积集而成的‘我’,曾经杀人无数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  喜鹊连打了几个哆嗦,却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放。
  独孤兰君心窝一暖,也不愿意再说起往事了,只怕她真的恐惧他。
  因为有回在海牢之上,他不堪疲累地在夜里睡着了。醒来时,他所在的那座牢里除了他之外,全成了尸体。
  他什么事都不记得,只有地上残破的尸体、被贯胸的血洞,和他满是鲜血的身体及布满腥膻血肉的手腕,证明他做过什么。
  所以,他才被送到奴隶拍卖场,因为他邪恶到甚至没人敢杀他。
  “‘他’以前不是还要从你身体爬出来吗?现在怎么可以直接变成你?”喜鹊边发抖边说道。
  “因为‘他’现在的气力远胜于我,可以控制我的身体了。”他说。
  她闻言身子颤抖得更厉害,可双臂却没有半刻松开他。
  
  独孤兰君知道她怕,可他也知道她怕的不是他。苍白而绝魅的容颜飘上一抹笑容,缓缓地将脸庞埋入她的颈间。
  “如果哪天我又被控制了,你记得用今天的方式叫醒我。”他说。
  “万一叫不醒呢?”
  “那就杀了我。”独孤兰君起身,从怀里拿出一把利刃,放入她的手里。“记得把匕首插入我胸口,左右横切割碎我的心脏,我才会真正地死去。”
  “为什么要这样?”喜鹊抓着利刃,吓到连哭都哭不出来。
  “第一刀破我的内息、第二刀让魂体——就是今晚占领我身体的那些东西——痛到灰飞烟灭。”他抚着她的脸庞,从她的眼神,看出她的疑惑,于是低声说道:“我从小开始练摄魂术,摄的魂愈多、魂体的力量愈大,我的预知能力就愈强。可魂体力量愈大,我就愈不能控制自己。之前,每遇到体力不支,或是像这次因为内息不足的情况,‘他’便能控制我。”
  “你不能不练这种摄魂术吗?”她抚着他贴在她颊上的冰冷手掌,想到他的苦,她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。
  “现在就算是我不想练,我体内的魂体也不愿放弃。”他缓缓低头,额头轻触着她的。“我若有什么不测,你要记得照顾自己,要投靠东方荷或梅非凡……”
  “呸呸呸!你不要诅咒自己!你不会死的!”她急得大声嚷嚷,眼泪又再度掉了下来。
  他叹了口气,揉揉她的发,安抚地说道:“好了,快点睡吧,一早还要赶路。”
  他握住她的手走回山洞,弯身拉平斗篷,将她安置在上头。
  “师父,如果我抱着你睡,会不会‘他’就不敢出来了?”她突然坐正起身,揪着他的手臂,激动地问道。
  他身子一僵,半天之后才缓慢说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总不能说没用,因为他方才正是拥着她入睡的啊?
  “那咱们试试看吧。”
  喜鹊快手推着他躺下,自己挨了过去,抱住他的手臂,把脸往他肩上搁。
  独孤兰君凛着眉,全身僵直地说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  “我又没当你是男的,你也没当我是女的啊。”喜鹊打了个哈欠,然后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身子。“师父,你全身都是骨头,躺起来很痛耶。下次我喂你什么,你就吃什么,吃胖一点啦!”
  独孤兰君瞪她一眼,她很快地闭上眼。
  可他望着她一脸信任的脸庞,实在没法子入睡。
  他睡不着,害怕在他体内的魔若是醒来,会吞噬她。
  他睡不着,不知道她这样的体质进入巫咸国,会不会有什么状况。
  他睡不着,认为自己应该快快送走她。
  他睡不着……
  独孤兰君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,感觉她的手臂牢牢地揽抱着他。他的脸一偏,不自觉地贴着她的发侧,沉沉地睡去了。
  喜鹊一踏到巫咸国的领土时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 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阴沉屋舍,以为会看到一片寸草不生,干枯灾荒的土地。
  可眼前这片绿油油的稻田,是怎么回事?道路右侧这片种满了兰花的林荫大道是怎么回事?还有,那一条闪着冰蓝色泽的美丽溪流,以及远处那几座闪着金光的尖塔宫殿,又是怎么一回事?
  “师父,你怎么没告诉我巫咸国这么美?”喜鹊原地转了一圈,用一种喘不过气的声音说道。
  “因为我已经忘记它这么美了。”他说,目光停在远方镶着各色琉璃的尖塔宫殿——
  那是他童年生长的地方。娘身体状况较好之时,会趁着爹不在时,和他在宫殿里玩捉迷藏。
  “师父,你看!这里的溪水好干净,里头的鱼一定很好吃。”她咽了口口水。
  “这里的溪没有鱼。”他笑着敲了下她的头,笑她果然只想到吃。
  “师父,你看!好多兰花,你的名字就有兰耶。”喜鹊冲到那条兰花大道里,
  一眼望去全是各色不同的兰花。
  “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兰字,她最喜欢兰花。我儿时除了蝴蝶兰、虎斑兰这些寻常品种之外,还有更多的兰花品种。似乎还曾经培育过一种蓝色的兰花,可惜就只长了一季就再也不生了。”他说。
  “蓝色的兰花,真是太厉害了!师父快带我到处走走啊。顺便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。这里的包子、馒头和外头的有什么不一样?”她扯着他衣袖,小鸟一样地绕着他打转。
  “饿了?”他伸手将她颊上发丝拨回耳后,只觉得她可爱。
  喜鹊拍拍肚子,呵呵笑着对它说道:“你看,我师父很了解你吧。”
  “你进到这里之后,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。”
  “那叫什么?”
  他握住她的下颚,定定地看入她的眼。“叫我相公吧。”
  “相……”喜鹊瞪大眼,表情像是看到鸡在天上飞。“相公!”
  “如果他们以为你是我的妻子,就比较不会为难你。”他轻咳几声,表情不自在地说道。

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