豹君  第14章

作者:余宛宛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26 13:02:23      字数:1068
  垂眸看她,但见她正紧握着拳,眼泪虽在眼眶里打转,却仍咬唇强忍着不落泪。他心头倏时莫名地一拧,拧得他皱起了眉。
  “为何不喊痛?”他举起袖子拭去她额上冷汗。
  “喊痛会比较不疼吗?”她颤声问道,指尖刺入掌间,几乎挖出一个洞来。
  西门豹低笑出声,伸手拂着她的发丝,附耳对她说道:“要不要我救你?”
  “你不是不救人?”华紫蓉紧闭着眼,整个身子蜷曲如一颗球,痛得冷汗直流。
  “若我救了你,你便成了我的人,那么我救。”他诱哄地说道,眼眸晶亮着。
  “苗芊芊不也是你的人吗?你刚才为何不救她……”一道痉挛袭上后背,她喘着气咬住手背,一颗泪水滑入脸庞渗入榻间。
  “谁说她是我的人?那种女子,我随手一抓便是一捧,毫不稀罕。我要的——只有你。”他指尖拂着她长发,如同抚着心爱宠物一般。
  “除了老在你面前嘴硬之外,我亦无啥事好稀罕。我痛死了,你别再缠着我说话!”华紫蓉倏地睁眸,攒足力气瞪他一眼后,便又病猫儿地卧回榻边,继续痛了个死去活来。
  西门豹仰头大笑了起来,他俯身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。“我就爱你这股不服输的味儿!”
  华紫蓉早已痛到没力气回嘴,冷汗涔涔额头抵着榻边,拚命地忍着痛,嘴里却不受控地低喘了一声。
  “好痛……”
  他起身盘腿而坐,先取了颗胭脂般鲜红药丸到她唇里。这药丸是由几十味止血草药开炉一个月方可炼成,止血效果惊人。
  “含着。”西门豹说。
  华紫蓉启唇含了,苦笑地说道:“你能不能好心点把我毒昏?”
  西门豹望着她苍白小脸上之自嘲笑意,胸口一窒,目光没法子从她脸上移开。
  他七岁那年,有一名药人五脏六腑皆被化心散所蚀,痛得抓烂了肌肤、指力见骨,却仍然止不了痛,只得用力磕头求他杀了他。
  那人磕头磕到头破血流啊,但他不能杀。
  因为他若杀了这名药人,爹便不知道这化心散能折磨人几日。而他只要碍了爹的事,中了“血毒”的他便没法子得到解药,届时死去活来之人,将会变成他。
  打从那时起,他便强迫自己对所有人的病苦视若无睹。唯有如此,他才能陪在爹身边,学习医病及毒物之一切,才能继承“毒王”封号。
  二十多年过去,他以为自己对于生死病痛残缺,早已心若寒冰了。只是,他此时因她而起之蚀心揪痛,却又是为着哪桩呢?
  西门豹看着处于半昏迷之间,微张着口呓语的华紫蓉,他不愿多想,拿出金创药,取出一把匕首开始除去她后背衣衫,好为她上药。
  有些肤肉已与衣裳相连,划开时难免又扯痛几分。
  华紫蓉再度被痛醒,微睁开眼望着他,虽没喊上一声痛,身子颤抖却是益剧。
  西门豹眉头拧皱起来,不忍心她再受此折磨。
  他掐起一撮粉末至香炉里,以烛火点燃了,粉末过火嘶地化成一道白色烟雾,袅向空中散去。
  “好多烟雾……”华紫蓉低喃了一声,眼皮落得沈,身子却开始无力。
  这道迷香能将一流高手迷昏于无形,况且是她一名弱质之流呢?
  西门豹见她已昏沉,刀刃割去了她后背所有衣裳后,取出金创药涂抹上她白皙玉背上那几道血肉模糊之伤口。
  她背上伤口一触及金创药,血水立刻便凝结。几处鞭尾扫至之轻伤,也在瞬间不再红肿。
  他侧身打开一旁小药橱,又掐出一指黄、一指绿色粉末,散入香炉之间,香炉间顿时飘出清草香气。
  此时,华紫蓉冰凉小掌忽而触上他的,他以为她竟已醒来,诧异地低头一看——
  只见她呼吸平稳,粉唇微张,哪有半点清醒模样,倒像是好梦方酣一般。
  西门豹取来一方布巾,轻拭着她额上、颈间汗珠。
  “你真好……”她忽而张唇低喃。
  西门豹闻言,身子一震,大掌顿时僵在原地。
  他一瞬不瞬地瞪着她,感觉体内有千百股真气在流窜着,胸口鼓动得极痛,让他不得不张口用力地喘着气。
  她说——他真好……
  这辈子,从没人对他说过这句话。
  第六章
  这一日,日落时分,西门豹坐在榻边,看着这两日睡梦之中,总皱着眉的华紫蓉。
  这两日以来,她在迷香药效之下,睡得甚是沉熟,熟到他不禁担心起他迷药是否下得太重,她会不会就此长睡不醒。
  每隔一个时辰,他总得分心去触她的呼息。人命之于他,从不曾这么揪人心扉过。
  “师父。”朱富江站于门外,一张马脸甚是恭敬。“青帮帮主想向您购买一两迷魂香。”
  “告诉他,他以‘迷魂香’控制帮内杀手一事,我已知情。使毒还如此明目张胆,我可不爱。”他冷笑地说道,完全不看朱富江一眼。
  “但……青帮帮主——”朱富江胀红了脸,像是心里有急事迫着他一般。
  “告诉他,他心里若是不服,索性连他所用之五毒水,他都别想再沾。”
  青帮帮主以一门五毒掌惊艳武林,只有他西门豹知道青帮帮主武功一般,不过是那味喂在掌间的剧毒厉害——而那五毒正是他为青帮帮主所调配之毒方。
  “是。”朱富江闻言,咽下求情之话,内心却是苦不堪言。
  西门豹看他一眼,剑眉一拧,大掌一挥,淡淡地说道:“你未来一年解药搁在小柜里,自个儿去拿吧。”
  “谢师父。”朱富江知道师父此举正代表了信任,连忙拱手作揖,上前取了药。
  “你可以退……”西门豹一看弟子额上频冒冷汗,杏眸一眯。“还有何事?”
  “师父,我体内之毒当真无法可解?”朱富江脱口问道。
  “你在饮毒之时,我难道没告诉过你,饮此毒药之后虽能耳聪目明,却是饮鸩止渴,一回没解药,不出半年便会筋脉错乱而亡吗?”西门豹利眸一抬,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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