痴心战绝艳  第3章

作者:余宛宛      更新:2021-03-26 13:04:43      字数:1024
  鬼树被灰白沼气所包围着,枝茎散布的泥泞地上鼓动着无数的气泡,每一颗气泡破裂之後都会传出人类受虐的哀号。
  「夫君,你在那里吗?」白玉相清雅的脸孔淌满了泪水,和蓉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灰白沼气,走了一大圈之後才绕到了巨木之後。
  「夫君--」
  白玉相整个人扑卧倒地,夫君的衣袍正飘浮在泥泞地上……
  没有了躯体、没有了血肉,就只有一件她亲手缝制的衣袍!
  「夫君!」白玉相低头痛哭出声,披散的长发和泪水遮住了她的视线。
  心痛让她喘不过气,她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,只希望能赶走那痛苦的感觉。
  「姨……」白芙蓉被姨的模样吓得泪眼汪汪,一动也不敢动,只敢低嚷:「娘--娘--你在哪?」
  白玉相缓缓抬头看着四周,见不着姊姊的踪影。
  「娘的发簪好像在泥巴里!」白芙蓉发现一只像木制蝴蝶的东西,伸手就想去拿。
  「小心!那泥泞是巨木的牙,有人气的东西它都不放过!它吸人魂魄、吃人血肉!」
  白玉相大喊一声,将白芙蓉用力向後一扯,一大一小在落叶地上撞成一团。
  白芙蓉咬着牙不敢叫痛,而白玉相整个人则在看到那泰半沉浮在泥淖间的木蝴蝶时,全然崩溃。
  那是姊姊的簪子!姊姊的衣衫不见踪影,怕是早就被泥泞吞没……而夫君就这麽义无反顾地纵身救人吗?夫君知道这泥泞一旦跨入,即是必死无疑啊!
  她不知道姊姊为何会误入泥泞,但他的动机--她懂!
  「连死都要保护她吗?你想过你还有一个妻子在等着你吗?」白玉相细碎的哭嚎声狂奔出喉头,而今不知心痛的是丈夫的死?还是--他的背叛?
  白玉相不清楚自己对着那棵巨木哀号了多久,只知道夫君的衣袍逐渐消失在那堆黑色泥泡之间……
  「姨,娘的簪子和姨丈的衣服为什麽掉在泥里?」白芙蓉又冷又饿又发抖地问道。
  「我不知道。」声音极硬极冷。
  「那娘到哪去了?」
  「你娘到另一个地方旅行了。」
  白玉相看着蓉儿的脸,却只能看到姊姊得意的脸孔。心是沉了,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得凌厉--而今才知道女人心原是如此可怕、善恨哪!
  这是姊姊旅游到何处都要带着的宝贝女儿,这是姊姊留下的唯一血脉!白玉相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  「娘何时回来?娘不要蓉儿吗?」白芙蓉害怕地捉着姨的衣袖,紧跟在她的身边。
  「我不知道她什麽时候回来。」白玉相面无表情地说道,不再伸手拥抱她。
  「那蓉儿怎麽办?」她抱着自己冰冰的双臂,双唇也开始颤抖。
  「蓉儿,你以後拜我为师,我教你法术。」白玉相心中此时的算计,除了她自己之外,无人知晓。
  「我想学法术,可是--」白芙蓉扬起长长的睫毛,小声地问道:「我能不能先去找娘?」
  「等你法术高强之时,自然可以去找她。」
  她口气强硬得让白芙蓉闭上嘴,什麽话也不敢再问。
  白芙蓉低下头,默默地跟在姨的身後,泪珠一颗一颗地夺眶而出,没入土里。
  小娃娃走了多久的路,已经不记得了,她只知道自己的脚好酸好酸,眼睛也好酸好酸哪。
  她好想好想娘抱着她睡觉……
  「玉相。」
  白玉相震惊地看着眼前睽违半年不止的师父,她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。
  「师父……」白玉相哽咽着,有干言万语想向师父诉说。她们两姊妹自小是师父教养长大的哪。
  「为师而今要离开巫咸国,再也不回来。」
  「为什麽?」白玉相看着师父满脸的憔悴伤心,强忍下心头的痛苦问道。
  「为师无才不德、教徒无方,需至他方自省……」
  「师父,是徒儿做错了什麽吗?」白玉相心虚地看着芙蓉,师父识破了她的心眼吗?
  「你从来就不需要为师的担心,不像你师姐……」
  「姊姊她……」白玉相想说出心头的委屈。
  「我不想再听到与她有关之事了。你带着孩子进屋吧!」
  白玉相看着师父毫不留情地离开,阵阵寒意刺上她的心头,她止不住自己的颤抖,没有人愿意陪着她,自己就注定要这麽孤伶伶的过一生吗?
  不!
  「娘,抱抱--痛。」白芙蓉被放到床上,小嘴不停地低语着。
  「安静,睡觉。」
  手掌捣住了她的口鼻,白芙蓉在大掌的缝隙间用力喘着气,当然也就没力气再唤娘。
  白玉相将手掌轻轻挪开,一颗泪水滑落到孩子粉雕玉琢的娇颜上--她霍然转身离开了房间,不愿再看到姊姊的脸孔!
  芙蓉--芙蓉--
  听到了呼唤,白芙蓉张开嘴无声地喊,娘在叫她,娘在树林里等她哪……
  睡梦里、迷迷糊糊间,小女娃抱着被子无意识地往屋外走去。
  她闭着眼睛,身子却自有意识地不断向前走。
  「娘--娘--」
  可怜兮兮的小脸,被狭路上的杂生枝芽刮伤了。
  「好痛!」她用被子裹住自己全身,眼睛依然紧闭着。
  月光下的她,走着走着,走回了那座即便连在白天都显得鬼气的魔魅之森。
  乾扁手臂似的枝芽勾住她的衣衫,白芙蓉拼命向前冲,却仍站在原地前进不得。
  娘在等她啊!
  她一急,睁开眼,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黑漆漆的森林里。
  树梢间的沙哑声在不见天日的密林间回响着,像地狱里受尽煎熬的极苦呻吟。
  「一娘--娘--」白芙蓉小声地喊,黑白分明的眼睛害怕得只敢看着自己的脚。
  她没穿鞋,好冷好冷啊!
  白芙蓉蹲下身抱着头脸,开始小声地抽泣着。她怎麽会在这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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