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呀!水当当  第18章

作者:陈毓华      更新:2021-04-28 04:51:10      字数:1050
  这一别,倥偬许多年过去……
  第六章
  郭桐再回石室,水当当已醒。
  他将一包吃食放在石桌上。
  “好过些了?”
  她的小脸仍有黑气未散,原来红润健康如苹果的俏脸顿觉瘦削不少,有股我见犹怜的味道。
  我见犹怜?不会吧,她给人的邪气一向掩盖了她少女该有的清新无邪,天,他肯定是被外头的初雪给冻得意识不清了。
  她神情忸怩了下,不过口气一点也没改进。“那放冷箭的兔崽子要被我揪出来,铁定有他苦头好吃的。”
  脆弱稍纵即逝,真是死性不改!
  “你什么时候得罪‘长空帮’的人?”长空帮一向在沿海出没,在金陵出现虽非奇事,但他们的势力范围不在这里,又在此地伤人,其中透着玄机。
  “长空帮?那是什么烂帮派?”她连听都没听过。
  “它不是‘烂’帮派,基本上,它是个有守有为的帮派,清誉不错。”烂?也只有她会用这种奇怪的字眼形容。长空帮是由一群沿海讨鱼的渔民为保护自己权益所组成的帮派,和掳掠杀人越货的“鲸杀帮”不可同日而语。
  “你又知道了。”水当当不以为然地冷哼。
  说他从关外回来,却对关内的帮派了若指掌,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分哪。
  “它曾是我旗下的一个分舵。”他含糊带过。
  过去的事没有重提的必要。
  “看不出你还是个手握重权的佼佼者。”她的气打鼻孔喷出。
  他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屑,于是故意刺激。“你大概不知道我还曾是个武状元喔。”
  水当当脸色更臭,她直身坐起,气愤地指着他鼻头叫道:“又是一个贪官!”
  她生来最恨官府,绝不和任何沾上一点“官”气的人打交道,和郭桐一路走来,没想到他居然是……
  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腰,踢踢拖拖穿起她的绣鞋,她打算和郭桐一刀两断,各走各的阳关道和独木桥。
  郭桐可没料到她有这么大反应,瞧她小脸全是气愤不平之色,怪了,状元头衔不是每个女孩都爱的吗?
  她到底是——
  说归说,有没有行动能力又是另一回事,她逞强地坐起,鞋儿都穿不好,身子一歪,已倒进郭桐适时伸出的胳臂。
  “喂,把你的脏手拿开!”
  “我也很想拿开,不过——碍于你是我的长辈,这种‘欺师灭祖’的事我做不来。”
  她的眼圈一下红了起来。“我讨厌那些欺世盗名的白道小人,我讨厌羊质虎皮的官佞奸臣,在朝为官的全没一个好东西,讨厌!讨厌讨厌!”她一鼓作气的喊,眼泪滚滚如钱塘潮。
  谁知道一出生就无父无母的苦?若不是她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姊姊,这一路她根本挨不过来。
  小时候两姊妹抱头痛哭的情景时常浮现她的心底。
  年纪小的她从一懂事就明白自己肩负的任务,她必须比姊姊坚强,因为她那唯一的姊姊自在母体便中了寒毒,随时有撒手而去的可能,所以,她从小便能忍一般小孩所不能忍受,一人做两人份的事,学习如此、扛起明教的责任也如此,在某方面来说,她甚至可说是水灵灵的姊姊。
  她眼底流转的轻愁震撼了郭桐的心。
  其实他略略沉思,已泰半明白她那仇视的心理来自何处了。
  她的父母皆没于朱元璋的手中,难怪她要恨,白黑道的妒才嫉世和对明教的斩根除草行动,直到近年还时有耳闻。
  自小就在这种背景下活过来的小孩,谁敢企望她不愤世嫉俗、偏持固执?
  虽然她有些地方惊世骇俗了些,脾气也怪,浑身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邪气,但郭桐以为,她的灵魂纯洁而美好。
  这样孤单害怕、带泪的脸庞深深绞痛他的心。
  这许多年来,他都只是一个孤独的影子,寂寞、漂泊,不喜与人接近,可是对水当当的强烈情感在一瞬间突发,几乎快将他淹没。
  他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。这一生,他没逃避过任何问题,这次,他也不想对抗自己的心意,因为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她的存在,她的存在对他是必须和确定的,他知道!
  “我知道,小傻瓜,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的,别忘了,还有我。”
  “讨厌!这种气氛才说那种话!”这丑木头是不是被她的泪吓傻变呆了?讲话没头没脑的。
  上一秒,雨急雷大,下一秒,竟收云散雾了,郭桐实在很佩服她来去自如的情绪。
  他冷硬的唇盘旋着无奈的笑,带点不自觉的宠溺。
  “我带食物回来,你铁定饿了吧!”他伸手,轻松拿来纸包。
  “你不是想用食物来收买我吧?我可不是意志不坚的人喔!”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典型的范例。
  郭桐放声笑了出来,这丫头片子,真有她的!
  待看到食物时,她完全忘记自己方才信誓旦旦说过什么话,立即瞪大眼珠,猛吞口水。“哇!熏鸡、花瓣糕、糌粑,全是我爱吃的东西……”她的口水和急色差点淹湿了那张包食物的纸。
  她没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恬静娴淑,她想笑就笑,想生气就发顿脾气,想达目的则诡计百出,一点都不肯委曲求全。
  她和宓惊虹完全不同。
  是她的坦率、不造作,重燃起他对生命的热情,敲开他寂寞的心扉,和她一道,他的人生或许会再重写一遍。
  “你没沽酒?”她肚子里的酒虫犯瘾了。
  是啊,他忘记自己有多久不沾酒了——似乎是遇见她后不久的事……
  他觉得震撼。
  自从发生那些事后,他便一直沉溺在酒乡里,谁也无法使他振作一些。
  曾几何时,她对他的影响力已到这地步?
  “你……到底是谁?”他梦呓似地吐出这句话。
  她白了他一眼。
  自始至终,他完全是一副心不在“马”的样子,她才懒得理他咧。她拔起一只鸡腿便往嘴里送。“你的‘姑姑’啦,木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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