钵兰  第4章

作者:陈毓华      更新:2021-04-28 04:55:48      字数:1038
  吃食放在这里就算不会引来野狗,蚂蚁恐怕也不会放过这顿大餐,那,她吃一点点应该不要紧吧,她的食量小,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。
  掀开磁碗盖,烟丝缭绕,看起来每样菜都好好吃喔。她赶忙吃了起来。
  滕府对下人的饭菜并不苛刻,但也谈不上好就是了。
  突然,一个异物打中了她,钵兰应声而倒。
  「咳咳咳……」还在咽喉的食物她赶紧吞下肚,感觉上有什么东西从发际流了下来。
  冷到叫人发抖的吼声像爆裂物炸开。「该死的野猫,我就算不吃也不许你乱碰东西。」
  钵兰跳起来,不去看头顶滑下来的湿黏是什么。眼角看到的是掉在地上缺了角的砚台。
  「我不是野猫,我是人。」
  屋里头的人沉默了良久,久到她以为他睡着了,便弯腰想检包袱。
  「你就死在外头,看你要杵到什么时候!」
  暴喝声又像虫般的钻进钵兰的耳朵,她又一骇,赶紧把腰挺直,包袱就让它躺在地上,不敢伸手去捡了。
  「哐啷!」又有东西砸破窗花,但准头不够掉在花盆旁,是墨一般颜色的纸镇。
  他要丢的不会是她吧?钵兰想,那么硬的束西要是砸破头,流的可能不只刚刚那些血了。
  一次可以说是失误,两次,该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?可是房门关得好好的,里面的人长了三只眼睛吗?竟然可以把她的动作瞧个清楚,这么想,方才的伤口连着后脑勺开始发疼起来。
  「该死的!你竟敢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!」屋里男子凶狠的声调几乎要把钵兰的心撕成两半。
  她推门进去。这次有了经验,知道闪过又迎面而来的攻击。
  他脾气更不好,打人取乐,看别人受伤会快乐吗?
  「谁允许你躲?」口气依旧不好,不过幸好没有不该的东西又飞出来。
  屋里黑沉沉的,门窗深锁,空气很不好,一进去,她马上打了个喷嚏。
  一个男人模糊的轮廓就在她眼前不远处。
  他的脸隐隐约约侧着,不走近压根看不清楚,唯一感觉得到的,是他闪动的眼神,里头像是隐忍着要爆发的怒气。
  钵兰揣测,方才放在阶台上没人动过的食盘,很可能是派来伺候他的婢女扔下的。
  她会不会误闯恶魔窝啊?是天冷吧,已经饿过头的肚子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,她开始头昏眼花,头顶的伤口又作痛着,只觉得整个人要软脚了。
  第二章
  他不是恶魔,却是道地坏脾气的男人。
  「你的眼珠睁那么大,没看过残废的主子吗?」
  钵兰慢慢适应了黑暗。坏脾气的男人坐在椅子上,桌上有本摊开着的书,他的唇抿成一条线,稍微侧过的脸刚硬尖锐。
  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,钵兰的心猛被撞了下,眼睛眯小半晌。
  才多久不见,他的面貌大变,只抬眉就叫人打从心底发寒。
  「你到底是谁派来的?净杵着,把吃食拿进来!我还活着,休想饿我任何一顿。」滕不妄指使着。
  钵兰把食物端进来,放在桌上。
  「没人教你怎么伺候人吗?连添饭也不会。」饭菜会自己到碗里面吗?蠢!到底梅妈是哪里找来这丫鬟?
  她依言添了饭,夹好菜,筷子也规矩的摆好。
  滕不妄往她一瞥,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。
  「饭不吃会凉。」她提醒。
  「我几时吃饭要你管!」他的脾气一下又甩出来,甩得钵兰满头雾水。
  「不吃,那……我收走喔。」
  大掌凶狠的拍下,桌面所有的东西应声跳起来。「你敢!」
  钵兰被吓得不轻,一见面他就喝斥她不说,现在更是动辄得咎,她的思绪顿时陷入一片荒乱。
  「我先跟你说了,要是你敢在我面前掉一颗眼泪,我会叫你吃手杖。」才吼个两句,怎么,就傻了?
  钵兰看着他咆哮的嘴。「被派来给你送饭的婢女都这样被吓走的吧?」连饭菜都宁可放在外面,有多怕他,用指头想也知道。
  他的恶劣,唉……
  她竟然无视他的恐吓,滕不妄第一次正眼瞧她。
  这么瘦的女人,饭都吃哪去了?平凡的姿色,比之前随便一个送饭的都不起眼,却比任何一个都勇敢。
  「我在跟你说话,你听见了没?」
  异物划破空气的声音又朝着钵兰接近,她闪躲不及,结实的被打中额头,他……又出手。
  掉在桌上的,是一只时下流行的三彩陶女俑,胖胖的身子断成两截。
  「可惜,这陶捏得同真人一样说。」她忽略眼中浮现的红雾还有耳鸣,把残陶俑捧在手上。
  她的喃喃自语有些琐碎,看在滕不妄眼中,怒火不由得窜升起来。「大声点,我这边的耳朵听不见,到左边来说!」
  「咦!」钵兰抬起头,这一扬,额上的血顺势掉下桌面,形成点点红渍。
  见血了,滕不妄心中一凛,却也迅速的推开不需要的感情。
  「你不要也用不着摔坏它,好可惜。」她站到他的左边。陶俑身上都是捏陶人的指印,里面曾经注入多少感情啊。
  「东西是我的,我要毁掉它,谁敢多说一句话?你是什么东西,用得着你来编派我的不是?!」滕不妄胸口起伏,要不是他身边什么都没有了,准扔死这丫头。掠过桌面可能成为利器的书本、碗盘,还有桌上那刺眼的红点,他嘴上凶恶,却不见再拿东西扔人。
  「太过分了,滕不妄,这样的你哪来的资格当骨董人?你当初的意气风发,神木飞扬呢?你名震天下的『铁眼』名号呢?这陶俑就算不值钱,也是应该好好收藏叫文物,既然不要,当初何必收留呢?」身体的伤不痛,痛的是她的心。
  他霍然站立起来,用力抓起放在身边的手杖。「你对我的事情可探听得真清楚,说!你是谁派来的?我爹娘还是那些擅自作主的兄弟姊妹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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