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世为妃  第18章

作者:陈毓华      更新:2021-04-28 05:12:35      字数:1091
  反倒是这个老二,从小就不招她待见,年纪轻轻便连拿三元,名动京师,就连娶妻也是自己拿的主意,从没尊重过她这母亲。
  虽说这老二曾风光一时,大家都以为他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,哪知道他在河晏一待就是八年,但这也没啥不好,起码落个眼不净,心不烦。
  这次他举家回来,老太太本以为能替家中多添点助力,没料他打的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便宜算盘,这可不成,从太祖至今,天下承平许久,建国时间越长,闲散宗室越多,世袭罔替的天潢贵胄就那么几个,剩下的都要降爵继承,如今听闻就连镇国将军也只领禄而无权,吃老本的事情处处可见。
  她若不替自己孩儿打算,又有谁替她打算?
  “先安置下来再说吧。”老太太说。
  
  风尘仆仆的一家子暂时在房子越少年时住过的院子安置下来,至于各房回自己的院子以后又说了什么,没人知道,但,晚上的接风家宴算是极为成功的,房老太太也没让杜氏站着立规矩,对两个晚辈亦关怀有加,各房太太举止得体有度,都给了笑脸,气氛融洽,非常和谐。
  接下来几日,房子越忙着去拜会旧日同僚,座师故友。
  杜氏忙着归置行李,循规蹈矩的带着一双儿女去给房老夫人请安,间或去各房妯娌院子串串门子。
  房荇依旧维持着鸡鸣即起的习惯,晨起练过入门心法,便在院子舞剑,只见她气息绵长,动作流畅,招式毫无花样,但招招到位,一柄剑使得是行云流水,毫不拖沓,最后,舞出一朵剑花,收势站立。
  这时早饭时间也到了,她入屋换了衣裳,便往老夫人的正房去。
  今天特别的是,年岁已高、住在房氏老宅的族长居然在座,房荇闷着头扒饭,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。
  饭后,一如往常的女眷们都散了,只留下房氏兄弟。
  房荇仗着年纪小,厚着脸皮趴在她爹的膝盖上,说什么都不肯和杜氏一起走,那睁大眼、分外无辜和纯洁的样子,让人拿她没辙。
  “她想留下来就让她留着吧。”房老爹自然是惯女儿的,看着小女儿雪白的小脸全是讨好卖乖,自然是乖乖投降。
  族长一行人看在眼里虽然没说什么,但那股不赞同却明显表现在又冷了几分的脸上。
  族长也不啰唆,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。
  “分家?”
  “你父亲别世多年,按理说兄弟们分府别过是早该要办的事情,只是你一直在外头,也就拖延至今,虽说兄弟本应互相扶持,但是你们家老大、老三撑着这么大的家着实辛苦,你们也都儿女成群了,再住在一起实在诸多不便,还是自立门户,分开过也自在些不是?”
  房子越可没想过自己才回来几天,床都还没睡暖,兄弟们惦记的居然是这种事。
  “既然是母亲的意思,儿子遵命就是。”他是知道母亲的,又看了眼表情各自不一的兄弟,纵使心里有数,知道这日子早晚会来,事情迟早要发生,但仍一口气难平,拂袖就想走。
  “爹,听听他们还要说什么,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。”猴儿似的趴在他膝上的房荇抱住他的脖子,在他耳边悄悄说道。
  一个小孩的动作,也没人多作他想,房子越忍了忍,抬起来的屁股又落了回去。
  族长接着掏出几张纸,“永业田和祭田是不能动的,老大到底占了嫡长的位子,必须奉养母亲,自然多分些,这府里,上上下下多靠老三打点,他的分也和老大一样多……”
  这些人是早就说好了的,房子越慢慢心凉。“这浑水,我们一家不去蹚,你们爱怎么分就怎么……”
  房荇可是急了,她老爹这种个性一发起脾气来,可是会什么都不要,这种性子自古以来只有亏可以吃。
  这攸关他们家以后的活路,她绝对不要像以前那样寄人篱下,忍气吞声,一辈子低人一等。
  她看似不懂事的截住自家老爹的话尾,那样子要有多无邪就有多无邪,“族长爷爷,那我们家起码要有一间瓦房,几间铺子过活吧?”
  “咳,产业是有的,西郊城的宅子,不过那宅子多年没人住,可能需要花不少银子好好整顿才行。”至于铺子,绝口不提。
  “我记得祖父年前曾留下遗嘱,他老人家给爹爹留下的可不只有宅子,还有铺子、庄子,我记得有一家钱庄。”想用一间破房子就打发他们一家,把他们当乞丐了。
  “你一个小娃儿别胡说!”族长看样子是知道这事的,只不过不知道拿了房老太太什么好处一面倒。
  也罢,他们家在京师既无人脉,也无势力,其实就跟盲眼瞎子差不多,就算爹爹有旧交故友,族人从他们身上却是捞不到任何好处的,房老夫人扎地生根那么久,给的好处才是真金白银的,这事不用说,三岁的小孩也省得。
  “荇儿……”房子越可没想到女儿这么强硬,沉淀后一想,发现女儿说的句句在理,他方才要是冲冠一怒的走了,以后他们这一家子……
  “爹,今日忍下这口气,日后就得忍无数的气,该我们的,我们要是不拿,岂不是对不起爷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?”这些一个个都是贪婪无耻的人,她要争,该他们家的,她都要拿!
  女儿的话流淌到肺腑,房老爹看着她那滴溜溜轻转的眼珠,本来怒火已经燃烧到眼睛的心情忽然消融了。
  房荇转向族长,“荇儿不敢胡说,我爹平常看邸报,家书往来,或者办公的时候,我都在他的大腿上,祖父仙逝的时候,爹回来奔丧,回去之后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把祖父的遗嘱念给我听过了,既然要分家,我们家该得几处产业,要我背给族长大人和伯伯叔叔们听吗?手心手背都是肉,我们家是人少,也不敢让族长非要一碗水端平,做到多公平,可也总不能让我们衣食无着,这传出去可就难听了对不对?”
  大人们完全石化了。
  族长忽然有些不自在,这小姑娘明明年纪还小,说起话来,字字在理,那语气,那眼神却像洞悉一切人情世俗的成熟和……狡猾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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