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身  第42章

作者:谢璃      更新:2021-05-07 04:55:13      字数:1089
  “等等,”他越听越不对劲,“你说的那个“他”是——”
  “汤老板啊,”她两手叉腰,长舒口气,“就是块头很大,穿得很有型那个——”
  “我知道,刚才警察介绍过了。”他眯眼思索,忽然有力地握住她的肩,一脸郑重,“雁西,如果只是钱的问题,我可以帮你——”
  她立刻腾出右掌捂住他的嘴,敬谢不敏的表情,“范先生,这是我家的事,在认识你之前就发生的事,我会想办法解决的。况且做错事的是别人,没道理让你承担;做错事的人才应该受惩罚,不该让无辜的人受罪。”
  说完这番义正词严,雁西面孔变得少有的严峻。范君易拿开她的手,无奈地叹口气,“你非得这么认真不可?不过是钱的问题——”
  “不,是原则问题。”
  范君易无言以对,只好附应道:“嗯,好,原则问题,我同意。”他拍拍她的肩,“这件事我们再谈,先去洗个澡吧,看你搞得一身脏。”
  雁西一听,眼皮一垂,又恢复了疲惫的模样,不再争辩,顺从地回房,拿了换洗衣物便进了浴室。
  独自坐在客厅,范君易反复思量了几回,发现自己对雁西的了解太粗浅;这个看似尽责认分的女孩顽固起来简直像头蛮牛。
  他对她的执着并非没有领会,但闹进警局的举动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。
  他认为自己的器量不算狭小,这点失常他可以包容,但往后呢?任凭雁西执行和那位汤老板的“交心”计划?在这桩事件里,她和汤老板的距离将随着解不开的纠葛而越发拉拢,而他呢?只能被动地排拒在外,毫无插手余地。从前的他或许不会有异议,现在的他深刻理解距离为关系带来的影响;距离越近,原本不谅解的变成情有可原,讨厌的将被包容,同情质变为感情,就像雁西和他——
  手机响了好几次,他连号码也不看便选按静音,起身来回踱步,不知不觉走到浴室门口,他屈起手指,正要敲下门板,门霍地拉开了,雁西和他四目相对,万分讶异,“咦!你还没走?”
  “我还有话要说——”他登时说不下去——雁西半湿的头发盘在头顶,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浴巾。是的,百分百唯一的浴巾,有松紧带环胸不必费事绑缚的那种浴巾,柔软单薄的毛巾布料毫无保留地勾勒出她的胸形和腰线,她的肌肤还散发着沐浴后的热气和甜香。
  “说什么?”她问。
  “说——”说不下去,倒不是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清凉现身,而是她自然而然的肢体语言,没有一丝困窘或闪避的意思,彷佛她面对的是一起亲密生活多年的家人,而非交往中的异性。
  雁西虽然在某种关键点上俱备了不得不然的勇气,但性情绝对称不上外放,这么放心地面对他,一点也不担心激发出不合时宜的狎意,恐怕是在山上数月平静的同居生活让她产生一种错觉——范君易本质上是个地道的君子,比亲兄弟还令人放心。
  “我拿错衣服了,待会再说吧。”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,雁西满腹心事绕开他,径自走进卧房。
  她心不在焉的举止勾动了范君易无以名之的隐忧,他跨步向前,在她关上房门前扳住她的肩,“雁西,你——是不是对我没那种感觉?”
  “呃?什么感觉?”雁西揩了揩发梢滴落在锁骨上的水珠,扯紧有些松落的浴巾,一脸莫名所以。
  “脸红心跳的感觉。”
  “脸红——”一双眼珠子晃了晃,她意识了到什么,终于尴尬了,一把想要将他推出门外,范君易快她一步掩门,不再客套,大步逼近她,房间小,不过倒退三步,她已背抵书桌,寸步难行。
  “对。”他捧起她的脸,让她无从回避,“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,也不期待我们会发生进一步的关系,是因为我激不起你的感觉,还是那次——就是我想不起来的那一次,我做了让你——难以启齿的事?”
  “这种事——”她两手紧护浴巾,按捺住惊慌,“可以不要挑这种时候问吗?”最起码让她穿上衣服吧?
  “有差别吗?你不是不介意?”
  “……”当然介意。她刚才想事情想得走神了,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仪容不整。“你误会了,不是这样——”
  “我误会了?所以其实你很期待?”
  “拜托,”她睁大眼,“我可不是那种饱暖思淫欲的人。”
  他闭了闭眼,“所以——其实你的确对我没感觉?”
  “……”说没有,分明违背实情;说有,不是得提出证明取信于他?
  他果真是个麻烦人,净问些不好回答的问题,可以想见做他的下属日子一定很不好过;况且,逼问一个衣不蔽体的人也太不道德。
  答案还在飘浮,范君易精锐的目光微弱了,他别开眼,也撤开双手,
  “……我明白了,早点说不就结了?何必找借口说你无法全心全意呢?感觉这种东西,有就有,没有就没有,无法暂搁一边,也无法去计划它,你应该懂的不是吗?”想了想,他拍拍她发怔的脸,状若无事道:“没关系,早点睡吧,明天再处理汤家的事,精神好了,想法才不容易走岔,有我能帮的忙,尽量打电话来吧,不必顾忌太多,至少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  他艰难地转过身,取出手机准备关机,今晚不再接任何来电,雁西在背后突然高喊:“范先生——”
  他应声回头,不及看清雁西,她已飞扑而上,两臂勾住他的头颈,对准他半开的唇,送上一个结结实实的吻。
  不是点到为止的浅吻,也不是俏皮的啄吻,她用尽力气吮吻他的唇,深入交缠,一番热情探索后,她松开他,气喘不已,两颊绯红,一边出言埋怨:“知不知道你真是个很难相处的人?这样够不够证明了?”
  他呆立不动,惊愕万分,抬手抹了把湿濡的唇,看着自己的手指,不解道:“不必这么牺牲吧?你把我想得太脆弱,都说没关系了不是吗?”
  “啊?”雁西挫败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,虎瞪着他,“好吧,再来一次,这次你得好好感觉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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