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凋  第10章

作者:绿痕      更新:2021-05-08 12:59:35      字数:1085
  他含笑地摇首:“不能说,也不能看。”
  “我不能看?”
  他把拒绝摆得很明显:“我有个习惯,在我画完前,我不想让任何人瞧见未完之作。”
  她有些挑衅:“即使我是这幢宅子的主人也不成?”不许人看?这是什么道理?
  叶行远没得商量地回拒:“不成。”
  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。”一再受挫,不兴吃闭门羹的无音索性转身走人。
  “小姐又要到园子里工作?”他看了看沾染在她裙裾上的朝露,以及她绣鞋上的泥污,他忍不住皱眉。
  “嗯。”无音边应着他,边又往外走去,步出了长廊再次踏进外头,拾起搁放在廊畔的花锄正欲走进花圃里时,却遭人自身后拉住。
  手腕间传来的温暖令她一怔,她回过身来,就见他理所当然地拿过她的花锄。
  她不解地站在原地,“你在做什么?”
  “帮忙。”他挽起两袖,一边指示着她,“这里由我来就成了,你到一旁歇息。”
  无音不同意地摇首,婉拒了他的热情,“这是我份内的工作,我不习惯有人插手。”
  “你会习惯的。”叶行远却不给她拒绝的余地,“去廊上坐好,别晒日。”
  因为他的独断独行,无音柳眉倒竖地定立在原处,见她没有听从的意愿,叶行远索性强迫性地拉起她的手,拉着她将她带去有凉荫的廊上,无音直觉性地想甩开他的手,但他不放,半压着她让她在廊上坐下后,不待让她起身,他又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取下她的鞋,见他如此,她情急地要把脚缩回去,觉得他的举止实在是太孟浪,他却牢牢握住她的脚踝,再自怀里掏出帕子,本欲想拭去她鞋上的脏污,但在见她又想起身时,他干脆将她一双还犹带温暖的绣鞋给放进怀里。
  无音错愕地张大了水眸,眼睁睁地看他就这么没收了她的鞋,然而取走了她的鞋的他,握持在她脚踝上的大掌并未离开,倒是拎着帕子拭起她露在鞋外而被脏园里尘土污了的玉足。
  过多的讶异让她忘了挣动,清凉的触感透过他的指尖传递了过来,无音有些恍惚地想起了夜里的那双手,低首看着他方毅俊秀的脸庞,她的心绪不受制地游走。
  如果,能够伸出指尖抚上他那方毅的下颔,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?如果说,能够用指尖走过他颊上的那道长疤,那又会是怎样的触感?他,会不会疼,会不会讶异地抬起头看看她?
  想起那名总是出现在迷梦中的男子,那名总是不把双目放在她身上的男子,她的心便感到微微的疼,但眼前的他是和那名男子如此相似,也许是在前世,或是在更久远以前,她也曾这般地认识过他……
  “别这样瞧我。”低首为她拭着玉足的他没有抬头,只是轻声地警告着她,“我是个很容易会错意的男人。”
  “我……”如偷儿被人逮个正着的无音,口舌顿时无措了起来。
  他抬起头,洞悉地望进她的眼底,“你想知道我脸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?”
  “不是。”她却出乎意料地摇首。
  “不是?”
  “我想知道……”她微偏着螓首,指尖跃跃欲试,“它摸起来是什么感觉?”
  “何不来试试?”他怔愣了一会,不考虑后果地提议。
  她的水目焕亮了起来,“可以吗?”
  叶行远遂拉起她的柔荑,直接将它轻贴在颊上,“如何?”
  许久没有回应的无音,在指尖上下轻抚过他的疤痕后,有些心痛地问。
  “那时,你一定很痛吧?”不知他是为何所伤,但不管原因是何,当时的他,想必定是很痛心吧?
  因她的话,叶行远板肃起俊容,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她,刹那间闪逝而过的念头,实是让他……很难控制自己。
  不受制的双掌,缓缓伸至她的身后,甚想将她拥进怀里,他几乎能感觉到,汩汩的血液顺流而下,再溯游而上,急急缓缓的声音在他心中汇成一道激川,但,上一世的记忆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,他硬生生地握拳成心,收回双手别过头去。
  他的声音蓦然沙哑:“别再这样看我了。”
  无音费解地望向他那看似极力自制的脸庞。
  “我说过。”半晌后,他努力地释出一抹看似平静的笑意,“我很容易会错意的。”
  第三章
  “这里由我来就成了。”站在艳阳下的叶行远,面色不善地看着辛苦蹲在圃中除草的无音。
  “来者是客。”无音一以句话打发他。
  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花锄,“我除了是画匠外,同时也是雷老爷聘来的花匠。”
  无音想反驳些什么,不意身后忽然一沈。
  “早安。”消失了数日的碧落,呵欠连天地出现在圃中,习惯性地揽趴在她的身后,眯上了眼似乎是想在她的身后再睡一觉。
  “碧落……”无音小声地唤,一双水眸不确定地在自己的身后,和站在她面前的叶行远脸上游移。
  “她是……”看着碧落过于亲昵的动作,叶行远反感地皱起了俊眉。
  无音敏感地问:“你看得见她!”
  “我……”叶行远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隐藏身为花妖的能力,明明他就是不想曝露身份的,没想到自己却在不意间自行招供。
  忽然间,在不远处的门外传来了阵阵叫唤:“女巫!”
  他们两人整齐地抬首,昏昏欲睡的碧落,则是趴在她的身后几乎快睡着。
  “住在鬼屋里的女巫!”一群站在园外的孩童,边叫嚷边纷纷拾起了地上的石,一一朝无音的身上扔去。
  没有防备之下,一颗锐石正中了她的额心,她只觉额上灼烈地疼痛,她偏过面颊,含怨地闭上眼,额上的那份痛,感觉是揪心的,种种刺耳的讥笑声传来,听在耳边,万声轰鸣,她用力地掩住耳,不知不觉间,以往阴暗的记忆又重新回来缠索住她。
  难以自拔的自惭又涌上她的心头,住在园外的人们,总是将她视为不祥的异类,视她如妖如怪、不属于他们之间的一群,即使她也会和他们一样,会流血,也会落泪,但他们总是因她的异能而排斥、唾弃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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