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粉领贵族  第19章

作者:花琪      更新:2021-05-17 02:57:33      字数:1055
  颜仲南对她一笑。「有什麽东西要我拿吗?」他听到有做法事的声音,以为应该是在寺庙,可是这里看来像是住家。
  「没有。」秦小霜回答他。「我的东西都放在旅馆中。」
  「旅馆?」他觉得奇怪,她的老家不就在这里,为什麽要去旅馆?
  她看著他,平静地说:「这是我爸第一和第二任太太的家,不是我的家。」
  他恍然大悟,轻轻一笑。「那我们坐计程车去吧。」视线的余光扫到有三个人影在门口对著他们指指点点。
  秦小霜看到他的表情微有不同,薄唇一勾。「那是我爸爸和第二任太太生的小孩。他们应该是在猜,你是什麽人、来做什麽。」
  秦小霜勾动的薄唇,流露著嘲弄。「你可以过去和他们说,你要带我去旅馆开房间。」
  父亲一死,回来奔丧的时候,却和一个男人开房间,这种话听来够呛了。颜仲南却蓦地觉得心酸。
  他本来还在想著,丧父之痛会让她如何哀痛,可是他看到她的时候,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流,只是用著奚落甚至是刻薄的语气述说著自己。因为一这样,让他更加难过。
  他猜想,她不是不在乎,而是除了伤心之外,她有著更多无可名状的愤怒。那愤怒也许是对自己,也许是对父亲的另外一个家庭。无可排遣的慎态,最後以一种冷然而犀利的言词来伪装。
  他深邃的眸光一柔,她轻觑了一眼,低头转去。
  她经常能成功地用冷漠来隔绝人和人的距离,唯有他,她办小到。他总是笑笑地,用不说出口的温柔,一眼将她看穿。
  是不是这世上,真的会有这麽一个人,他会用最独特的眼光和态度,去看待自己,对待自己?
  她的眼眶突然泛潮,他总是让她变得脆弱而多感。
  他一笑。「带你开房间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」
  她看著他,他惯常在戏谵中隐藏体贴。她点头,有浅浅的笑意逸出。
  他满了笑,伸出手来。
  他想牵她的手。她看著自己的手,又瞅著他,终於把手伸出去。在笑容中,他用暖意将她的手握住。
  ★★★
  他们在一间小旅馆住下,陈旧的房间,以怪异的粉红色为基调。这种房间通常不适合开电视。
  电视一转开,常会出现令人尴尬的画面。
  「不好意思。」秦小霜收著东西。「住在这里,委屈你了。」
  「不会。」颜仲南摇头。「只要能找到你就好了。」
  秦小霜放下手边的东西看著他,「你实在太冲动了,你可能会找不到我,白跑了这一趟。」台北到彰化,也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。
  「我知道。」他一笑。「可是我放不下你。」
  她沈默了半晌,欲言又止地看著他,又拿回了手边的东西。
  「你想说什麽?」他问。
  「其实……」她碎声地说。「其实我可能不需要你帮忙的。」她就是不想麻烦他,也不知道怎麽麻烦他,才不把这件事情和他说。
  「我知道。」
  他的答案出乎她的料想,可是片刻之後,她就思索清楚了。她没有拨打电话给他,就表示她没有向他丢出任何求助的讯息。
  她皱了眉,不明白既然这样,为什麽他还要冒著这麽多的夙险来?
  「我按捺不住。」他深深地看著她。「万一你对我有那麽一点点的需要,而我却不在你的身边,我会很气自己的。所以我宁可冲动一点、任性一点,也不要有一点遗憾。」他轻轻地一笑。「大不了就是让你赶回台北了。」
  一直不想哭的。真的,她一直不想要哭的,却在睁睁地看著一他的时候,湿了眼眸。「谢谢。」她的声音哽咽。
  「谢什麽?」他坐在她身边,」脸暖笑。
  「我以为……」她抑不住鼻头酸热的感觉。「我以为以後我就是一个人了。」
  不是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,但是她蓄紧的情绪却在他的温柔中崩解。
  眼泪模糊她的视线。「虽然我和他很多年没有联络,可是他还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……我怎麽都没想到他说走就走……」
  他递出卫生纸给她,她像个小孩一样,哭红了眼。他蓦然察觉,躲藏在她心中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孩。
  「他每次都这样……」她擦著眼泪。「我永远弄不明白发牛什麽事情,就要被迫接受……他不是很爱我们吗?为什麽背著妈妈和别人生了小孩……为什麽可以不管我……」
  他在她断续的哭泣中,缀补起她破碎的过往。
  她丢出一连串的问题,他终於明白了她的秘密。父亲的背叛外遇,让她只能在缺残的爱中成长,也让她对爱裹足不前。
  看著她哭,他也跟著难过。「愿意相信你父亲还是爱你的吗?」他衷心希望,也许她父亲的爱给得不够完整并不是不爱。
  她摇头。「我不知道。妈妈後来都不让我跟他联络了。他第二任太太说,他把彰化这栋透天厝留给了我,可是这样就算是爱了吗?」
  他望著她迷茫的眼眸,低声说道:「你是不是在等著他主动来跟你道歉?」她并不一定会接受她父亲的道歉,但是他猜想,她是在等著的。
  他的话触动了她的心弦,她的声音陡然扬高走调。「他不欠我吗?不欠妈妈吗?至少给我个解释啊!」
  他第一次见她,双手握著拳头,全身紧绷,甚至是微微地颤动著。
  爱恨在她心头盘结,错综而复杂,而这所有的一切,没有人可以分担,她只能独d自承受著。而今,这样爱恨牵系的对象,骤然离世,她的爱恨还在,却不知道要对谁发泄。
  孤零零的,她是孤零零的。
  他好心疼,哑著声音。「你愿不愿意相信,他不是无情,只是软弱;他不是不想解释,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对。」
  「不知道:!我真的不知道……一他的解释好温柔,害她的眼泪一直掉,心不断地酸沈。
  他沈声。「也许你爸爸和你一样,都很脆弱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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