织巢鸟的爱情纪事  第4章

作者:叶昭洁      更新:2021-05-19 02:56:51      字数:1084
  “妈,我不能离开明中,我离不开他的,他那么地好,我不能……妈,我好苦……”
  “孩子,我都依你,你可别想不开!”
  “我宁可即将死去的人是我,不是他!”
  “不,你千万不能这样想!”提到死,就犯了李母的大忌,她连忙替李盈月拭泪说:“别哭,妈跟你说!”
  她握住她的肩:“你什么都别怕,你如果真想嫁他,就嫁吧!想生孩子,就生吧!了不起休学一年,孩子的保母钱我出,我定会当自己孩子一样带。至于以后,你想嫁就嫁,孩子交给我;不想嫁,咱们祖孙三个,相依为命也是一样过一辈子!我那家店,等你毕业了,有兴趣,咱们把它扩充开分店,女人的钱最好赚了,不用怕日子过不下去……”
  李母一番“天塌了我顶”的话,听得李盈月不知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前世怎么修的,让她至亲至爱的人,没有一个不对她付出全心全意且无怨无悔。除了哭,李盈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。
  “妈,我好爱你!”她抱住母亲。
  “……我也是!”她轻拍她的背脊。
  李母叹了一口好长的气。
  好无奈啊!亲子间那纸无尽期的合约——
  文明中放弃治疗,回到放满模型的家里。
  挂掉李盈月的电话,文明中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似的,连悲伤的气力都提不上来。
  午饭时间到了,他知道母亲将从工厂赶回来,替他做一份特殊的午餐。
  文明中的家境并不好,父亲是建筑工地的工头,偶尔包些小工程;母亲则在加工厂里做工,而唯一的姊姊嫁到南部,新买了房子又添了宝宝,经济上亦不宽裕。因此,文明中这一病,实是雪上加霜,既已是家里的负担了,懂事的文明中更不肯给父亲增添心里负担,所以,在父亲面前,他总表现得格外健康、明朗。
  包括这一次,母亲不知怎地突发奇想,想替不久人世的儿子娶房媳妇。不管为的是古老的法子——冲喜也好,或者为的是给唯一的儿子传宗接代也好,文明中都不能接受这种作法,何况,对象更是他钟爱、捧在手心里疼着的水晶——李盈月。
  利用李盈月对他的感情要胁她做此牺牲,文明中觉得这根本是个卑鄙的行为,但明白“天下父母心”的他,实在不忍再责备两老,只能不置可否地再暗中打电话阻止李盈月;但他多希望这一切都能真的实现!
  李盈月高挑的身材,清纯不脱稚气的脸,穿上白纱,定是要教人惊艳的;他喜欢她那双有神的凤眼,也欣赏她偶尔迷糊的天真。
  有点傻的女人,其实最可爱、最堪爱了!
  唉——只怪他无那福分消受了。
  文明中起身将自己打理干净,仔细梳理着头发,以免又掉落太多。
  他穿了件鲜黄色休闲服、米白色长裤,好使自己显得光鲜且丰腴些。
  鲜丽的色彩使人精神振奋,文明中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又活起来了,但,一想起李盈月那双有神的眼睛,又立即黯淡下来。
  她不知有多伤心!他的话会不会说得太重了?文明中看着时钟暗忖,距离前一通电话已经有一个小时了。
  李盈月是个急性子,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女孩。前一天,他才拒绝过她,已经伤了她的自尊,所以,她一夜都没来电话,恐怕连他出院回家的事都不知道;而今天,他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,又一连说了那么多无情的话,若是平常,没抓着他问清楚或者痛骂他一顿,她是不会甘休的;而今,都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了,她却连问都不问,甚至连通电话都不打!
  文明中愈想愈不放心,渐渐地坐立不安了。
  他回想起那天李盈月宽衣解带,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,心底便不禁窜起一股热流。
  尽管形销骨立了,文明中年方二十,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,对性事岂有不想望的道理?他彻夜辗转难眠,挣扎着两股间因臊热而变化的煎熬,想像着与李盈月肌肤温存、共赴云雨的种种。如今回忆起,仿佛齿间犹有余香,肤触犹感滑腻。他回头在枕下抽出那件纯棉的衬衣,紧紧地窝在心口。
  能多活些时候,该有多好?他想。
  生命才刚开始,他和李盈月才刚要开始品尝人生,他却被迫不得不离席。
  如果能有短暂的相聚相守,有多久算多久,是不是比较不会遗憾?
  真能看着李盈月披上白纱,把手交给他,文明中死也瞑目了。
  他又深深叹了口气,决定打个电话给她。
  “喂!李妈妈,我是……”
  “明中吗?你要不要过来?”文明中的母亲坐在电话旁,顺手接了电话,没想到是儿子打的。
  “妈?你怎么会……”
  “还不是为了你的事!要不要来?我叫你爸回去接你。”
  “爸也在?”
  文明中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。不知怎地,他在面临自己的婚姻大事时,竟没有一点喜悦,连一丝丝都没有,哪怕前一刻,他还在脑海里构筑着李盈月穿着白纱的模样——
  他不能害了她!他不能!
  “妈,我马上过去!”
  “是明中,他兴奋得……哈……马上就来了!我们继续谈。”文明中的母亲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后了,热络地朝李母喊了声:“亲家母”。
  “盈月嫁过来,我们绝对会当她是自己女儿一样疼:至于礼数,我一样也不会少,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。婚后,李盈月要读书,学费我们会准备……,我就明中一个儿子、盈月一个媳妇,早晚,我的家当都是他们的!”文明中的母亲知道儿子是没有未来的,只好把仅有的几块地的地契搬上台面来,仿佛那叠薄纸才是李盈月将来的倚靠。
  “这些两甲多的地,是祖先的。我们明中福分浅,但我也不会藏私地留给女儿;现在,我拿下一半当聘金,而另一半,如果盈月能生个孩子,男的女的都好,就是她的了。”
  李母深知,文家大费周章给儿子娶媳妇,为的也是那个“种”;但是,既然女儿是嫁定了,她就不能不在情感之外,替女儿再多争取一些保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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