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阳恋  第19章

作者:伊米      更新:2021-05-19 03:14:34      字数:1098
  与他重逢后,她总因太在乎他而胆战心惊,为他而喜、为他而悲,活得毫无自我,一颗心更从未真正平稳踏实过。 
  累了,真的,只求今宵纸醉金迷,莫管明日……
  也许是太过疲惫、太过感伤,她很快的陷入这自饮自醉的快乐,过不了多久,她整个人便飘飘然。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态,她在微酣之际,踩着蹒跚的步履走回房。
  就在要推开房门的刹那,她尚存的理智唤住了她的手,她苦笑一声,转身往书斋走去,离开原该是他的房间。
  迷迷糊糊的往书斋里的床上跌坐下,望着眼前桌上的酒菜,不禁疑惑道。“咦?我有教喜儿暖炕、点灯和备酒吗?”
  “呃!”一个酒嗝,把她的疑惑抛往九霄云外。
  她微启红唇,因为喝了酒而全身发热,她不由得松开衣襟,露出白嫩细致的肌肤,摇摇晃晃的往桌旁走去。
  她斟了杯酒,向闪烁的烛火敬道:“弃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;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。”
  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啊!昨夜她是抱着何等喜悦入梦,怎么过了一个白昼,便又多添情伤入眠?
  她无奈的一口饮尽杯中物。
  仰起头,她抽掉发簪,傻笑着道:“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。”
  “呵!散发弄扁舟。”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绕圈,甩着如瀑的乌发,一滴泪不由自主的悄悄从眼角落下。
  此刻,原就待在书斋喝闷酒的敕烈,在褪去衣物后自屏风中步出。他只着单衣,一手抱住将要跌撞到几案的她,道:“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消愁愁更愁。”
  他以这句诗劝她,也劝自己。
  转得头昏脑胀的昭阳抬起头,眼睑沉重得几乎张不开,望着那醒着抹不去、睡着又梦见的俊脸,心中的苦涩不禁让她气怨难平。她气愤的指责道:“什么抽刀断水,举杯消愁?是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才是。”
  她扯着他的衣襟,像审问般的问:“为什么?我不懂,绕了一大圈,好不容易相遇,可说是有缘有分,为什么上苍还让我受这种苦?”
  胃一阵翻扰发酸,她难受得捂住口。“恶——”
  “小心。”敕烈撑扶住她,拍抚着她的背。
  “没事,我没事。”昭阳挥手道。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他说,向他问清楚。
  她抬起头,张着朦胧大眼望着他,极专注的想看清她深深贪恋多年的蓝眼珠,怎奈他不断胡乱晃动,她只好伸手捧住他的脸,忘情也感伤的问道:“你心里没有我对不对?可我心里却从未没有你,你知道吗?”
  她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眸,手不舍放下,小小头颅无力又疲软的靠在他胸膛,继续认真倾诉,“我终于彻底明白,我自始至终都未会放下过你半分,不管时空如何变换,人事如何不同……真的,只不过是把你深深收藏在心里……放不下,经过这么多年,连遗忘一分都没有……我忘不了,不能不爱……纵使万劫不复,我也会如飞蛾扑火……”
 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,呢呢喃喃,却深深扯动敕烈的心。
  他不禁难掩失望的情绪,他竟差点将醉了的她诉说的对象误认为自己。
  呵,经过这么多年,连遗忘一分都没有,她爱得可真是义无反顾啊!
  而他真是醉得可笑,胡涂得可恨。
  他伸手将她的双手拉下,语带艰涩的道:“你……喝多了,醉了。”
  手忽然被拉开,昭阳不服气的坚持道:“没错,我是喝多了,但我清楚明白我说的每一字、每一句。”
  敕烈别开眼。她是如此坚贞的爱着别的男子,他的心口不禁掺揉了妒意和气怒。
  “为什么别开脸?我又做错什么?惹怒了你什么吗?”她不禁悲从中来,嘟起红唇难过的问道。
  她不懂,为什么一片赤情真心换不得他半丝和颜悦色?她的心痛得几要发狂啊!“你知道我爱你爱得有多苦吗?难道你就真的不能爱我?纵使……我将心捧给你,都不能卑微的换得你一丝丝的爱吗?”
  她说得如此肝肠寸断,他的眸子忍不住拉回,对于她那真切的渴求,他心底不禁希冀,她是为他而如此。
  但可惜的是,她并不是。
  这事实是残忍也是无情的,不可否认,他十分在乎她心中所爱的是别人,这对他虽不能说是伤害,但却是不悦和遗憾的。
  也因为如此,他才会蓄意在今夜的洗尘宴,让她受尽羞辱。
  “自做孽不可活。”敕烈狠下心道。 
  他不需要同情一个情感背叛的妻子。
  感情向来内敛的昭阳,好不容易放下心防道出爱恋,却遭他这句伤人的话一刺,不一会儿工夫便再次将情感全数隐藏。她心口这么一紧闭,那些甜蜜的期望也被她丢出心房。
  半梦半醒的她用力将他推开。
  “没错,一切是我自做自受。”她踉跄的往后退,眼里是满满的自责和后悔,两串泪似断线珍珠般落下。
  敕烈被她这么使劲一推,脑子清醒了几分。见她的泪像控诉般的成串掉下,他的心又何尝好受?
  毕竟他未曾给过她半分柔情善意,怎能怨恨她别有所爱?算了吧,念在她无辜又诚惶诚恐的来到大蒙,且让她过她的日子吧。
  他无奈的努了努嘴,有些难困的道:“仇敌联姻,虽心有所属,但错误已成,咱们实毋再彼此为难,你就好自为之吧。”
  敕烈转身步向屏风,准备着衣离开。
  “心有所属,毋需再彼此为难?”昭阳喃喃重复他的话。
  她为他而退让,成全他和米娃娜,让自己成为王子府里的一缕轻烟,他还怪怨她为难他?
  由爱生恨她做不到,但因妒生怒她却无法控制。
  她猛然拭泪,趋前拉住他,眼中透着质疑、愤怨,语带不甘的道:“没付出真爱,怎知付出真爱而失去所有的痛?你说得可真风清云淡啊,烈龙王子,镇邦大将军。”
  她知道自己倾诉的对象是他?那她所说的话不就……敕烈唇角不受控的抽动了几下,苦涩的心好似被胡涂的厨娘撒下过多的甜酸咸辣,呛得他难以言语,整个人僵愣住,手上那只正准备挂回颈项的怀表滑下,掉落在她脚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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