冒牌祸  第34章

作者:奕安      更新:2021-05-19 03:59:18      字数:1044
  “你以为我不想救他?如果我有解药还会等到现在?”牧晚晴潸然泪下,怒道:“我知道你要试探什么,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,我就是杨继年的女儿,你赶紧杀了我,从此我们杨家绝后,你们便再无后顾之忧。”
  程钊仰天大笑,“痛快!牧姑娘果然是痛快之人,那我不妨遂了你的心愿。”
  剑花闪动,往牧晚晴当头落下。
  只听得一声娇斥,程钊顿觉背后剑气沁人,原来是骆天秀刚扶着苏剑走到马车附近,见情况紧急,举剑袭向他背心。
  程钊并未把骆天秀放在眼里,青锋剑回身一拨,便化解了骆天秀的攻势。不过这一回剑,身前空门乍现,就在这一瞬间,躺着不动的慕容则突然掌出如风,重重打向程钊胸口。
  慕容山庄剑法精妙无双,但百年来能够在武林中站稳脚跟,靠的还是其稳扎稳打的内家心法,毕竟再高妙的招数,遇到沉厚的内力也只有甘拜下风。慕容则自小习武,内功深厚,程钊不敢小觑,情急之下撤剑举掌,砰的一声与慕容则对上。
  他知道,刚才慕容则为了对付骆天磊已耗费了很多精力,他又身中慕月剧毒,拚内力一定拚不过自己。
  果然,慕容则掌力虽劲猛,却失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绵绵后力,两掌相对之间气息稍滞,程钊大喝一声摧力震飞慕容则,也刚好来得及应付骆天秀的第二招,一剑将她刺倒在地。
  见苏剑早已身受重伤,暗忖这下终于了结干净,程钊微笑着收回长剑,突然,一阵剧痛袭来,一低头,难以置信地发现,自己心口竟然插着一把匕首,“谁?!”他嘶声道,眼神涣散,隐约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。“牧晚晴!”奋起全身最后的力气,程钊怒而掷出长剑——
  慕容则被震下马车,隔得太远,便连珠般弹出数粒小石子,将青锋剑打成数截,然最后一段剑柄却去势尤劲,虽然准头偏了,还是深深插入牧晚晴腰侧。
  “叮当叮当——”串着银铃的银环断裂开来,几颗铃铛滚了一地。
  慕容则握住一颗铃铛,喘息片刻,挣扎着爬到牧晚晴身边。“轻宛、轻宛——”他手抵在她胸口要帮她疗伤,刚一运气,忽然听到细微的“扑”的一声,顿时,全身的精气直泻而出,眼前一片血红,再也看不到其它。
  牧晚晴躺着一动也不能动,欲哭无泪地看着慕容则。他掌心的血痣突然破裂,鲜血像水一样流出,紧接着,他眼耳口鼻都有血往下滴,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快,很快就成了个血人。
  血竭而亡!这就是血竭而亡!牧晚晴想起骆九鹤的样子。
  “小则……”
  慕容则摸索着找到她的手握住。“我在。”
  他看不到,他的血一下子就湿了牧晚晴的手,泛红了他们身边的土地。
  “骆九鹤死得很丑。”
  “嗯。”
  “所以,你不能像他那样死去。”她哽咽着。
  “你会修容。”
  “不行,你、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都是以前的样子。”
  “你想看到什么样子的我,就修成什么样子,好不好?”他哄道。
  “你不要指望我帮你修容!难道我做修容师就是为了在你死的时候派上用场?”
  “轻宛,你若老是这么凶,会嫁不出去的。”
  “那样最好。慕容则你给我听着,如果你死了,还死得这么丑,我一定……”
  牧晚晴一口气喘不过来,突然没了声音。
  “轻宛、轻宛!”慕容则着急地四处摸索,只摸到她的铃铛。
  “叮当——叮当——”
  牧晚晴把另外一只手也伸给他,用力握住。“我一定会嫁给你的,死人也好活人也好,小则,从你捡回我那天起,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。”
  “傻瓜。”
  “傻瓜也不错。”
  “笨蛋。”他轻叹。
  “笨蛋也要嫁。”她坚定道。
  骆天秀痴呆地看着两个人。他们之间,哪有自己容身之处,傻瓜,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。
  慕容则渐渐坐不住,躺倒在牧晚晴身边,此时,他全身肌肤的血点都慢慢胀大,一点一点地,肌肤上也泌出血来。
  “轻宛……铃铛散了。”他的语气无限惋惜。
  “我去捡!”牧晚晴急惶惶地想要坐起,却被骆天秀拦住。
  “我来吧。”
  骆天秀一个一个捡回散落的铃铛,仍旧用银环串起,递给牧晚晴。
  他们两人一起拿住,叮当、叮当,不停地晃。
  当初,就是听到这铃音,他才在死宅中找到她的,现在想来,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了,可惜啊,没有另外一个十七年了。
  慕容则的意识渐渐模糊,他没有听到牧晚晴急迫的喊叫,“这是什么?天哪,原来在这里……”
  她从断裂的银环中抽出一小卷东西,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,里面有很多药名,什么厚朴、地黄、虎掌南星……
  牧晚晴费力地掏出怀中的锦囊,“快,快把这些都给他吃下去。”
  “给慕容公子?全部?”骆天秀不明所以。
  牧晚晴催促着,“快……”
  苏剑冲上来一把抢过锦囊,倒出所有的药丸,统统塞到慕容则口中。“牧姑娘,这药能救活大师兄?”慕容则流了那么多血,若还能救活就真的太玄了。
  牧晚晴摇摇头,“分量不对,服得也太晚了……”她阖上双眼,疲累地睡去。
  事已至此,就只能赌天意了。
  
  “轻宛、轻宛……”
  夜色里,他焦急地呼唤着,寻遍庄里的每个角落,又爬遍惠景群山的山头,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。
  是他不要娶她的。
  那时他说——轻宛,我不是你能够嫁的那个人,声音清淡若丝,一点点缠住自己的心,抽紧、勒死。
  这就是结局了。
  那么,自己夜夜在这山林中徘徊,又是为了什么?还一次次回想那晚的情形,平白让心绞痛,又是何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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