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魂  第18章

作者:决明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19 16:43:45      字数:1049
  「那……万一出不来怎么办?」她很乌鸦嘴地问。
  「兴许百年後,又有哪个路痴少年溜进洞里,在洞穴深处发现一具盘腿打坐的白骨,前头五寸地上插著一柄绝世好剑,那个路痴少年必定误认那具白骨是哪个隐世的孤僻高人,朝白骨又跪又拜,然後取走绝世好剑,成为武林新盟主。」
  她好困惑地偏著头,被风吹拂的发上束绦胡乱飞扬,像两只顽皮小掌轻拍在南烈的颊畔,甚至嚣张溜过他鼻前。
  「啊?」她不懂。
  「白骨是指我,绝世好剑是指你,路痴少年是指你第一千两百零二任主子。」他点明故事中每个人扮演的角色,而他似乎是其中下场最惨的人。
  察觉坐在肩上的剑娃娃静默下来,南烈偏过头,却难见到那张搁在他脑後容颜的神情。
  「怎么了?」
  又是一阵无言,久久,她的声音才闷闷传来。
  「我讨厌你这样说。」
  第七章
  她从没有向任何主子抱怨过任何事,没有讨厌、没有不喜欢,她总是很听话地随著主子的命令行事。
  她知道自己的身分,一柄剑该有的身分,所以即便她有多讨厌哪一任主子的行径,她也从不说,只是很小人地在心底祈求下一任主子会更好。
  南烈是她头一个能坦言道出心中感受的主子。
  她不知道,「主子」原来也可以是待她这么好的。
  他不会因她的直言而发怒,所以她能毫无顾忌地告诉他:「我讨厌你这样说」,若换成前头那一千两百个主子,她决计不可能开得了口。
  这么任性的话,只有南烈可以包容她。
  「我说了什么让你讨厌的话?」南烈左思右想,还不忘把自己先前的每字每句再拿出来反刍一番,并没发现失当之处。
  「我讨厌你每次都提到第一千两百零二个主子。」那会让她觉得南烈迫不及待想将她这颗烫手山芋抛给别人,「我现在的主子只有一个人,他叫南烈!」
  南烈揉揉被她突来怒焰给吼得有些疼的耳朵,「这点我比你还清楚。」干嘛吼得这么大声?
  「你嘴里说清楚,心里可不是这么想吧。」
  她恼了,所以跃下南烈的肩头,迳自加快脚步朝前走,小小的身子搭配上宽广的衣袖,让此刻的她看来像个甫学走路的小奶娃。
  「你在同我发什么脾气?」南烈阔步一跨,轻松追上她。
  「不要你管!」
  「你不爱我提第一千两百零二个主子,我以後不提便是。」南烈先露出笑脸,谄媚求和。
  「你还说!」她挥舞著小拳头,像只受到攻击的大闸蟹,但碍於两人的「种类」不同,那双粉拳半点也捶打不著他。
  「不说就不说,你火个啥劲?」南烈揪不著她,只能亦步亦趋追著她。
  「不要你管啦!」她知道自己在火什么,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发火的程度。
  这明明只是小事,南烈说的话也没错,难道她以为南烈会是她最後一任的主子吗?不可能,才不可能咧!南烈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,一件未来将会成真的事实,她不该这么生气的……
  她这抹剑魂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主子发娃儿脾气?八百多年来,她何时曾这般要性子?不曾,即使主子再纵容、再允许,她都不曾这么放肆过。
  独独对南烈……
  一股後扯的拉力紧紧扯住她的脚步,让她前进不得。
  她回首,南烈杵在二十步远的地方没追上前,而百里剑正系在他腰间,碍於剑魂无法脱离剑身太远,她与他,就这样尴尬地对望。
  「是我不对,忽略当主子该有的自觉,你现在是属於我的百里剑,我却老爱提那个不存在的混蛋主子,我道歉。」南烈向来知错能改,也不认为主子永远是对的,有错,就要认、就该改。
  南烈缓缓走近她。
  「我们休战?」
  她瞅著他,好久。
  点头。
  南烈先挑明了自己错的方面,她也冷静反省了自己,他都先认了错,她自也明白坦承。
  「对不起,我耍性子了……」她说得好小声。
  「在我能容忍的程度下,耍耍性子是被允许的。」就算小剑魂八百多岁高龄,在他眼中,她仍一如外表那般稚龄。
  「我从没有向其他任主子耍脾气,从来没有。」她又重新「巴」回南烈背上,小小的希冀浮上她脑海。如果,她可以触碰到这宽阔的肩膀……她想触摸、想拥抱,想真真切切感受那贲起的肌理。
  这个小小希冀,很难有成真之日吧。
  「你就是吃定我了嘛。」
  南烈没来得及发觉,他说这句话的语气,是如何的甘之如饴。
  在她那么多的主子中,他也是拥有独一无二的特质——这让南烈有丝窃喜及开心。
  「阿烈,你生气了?」她小心探问。
  「我的脸像在生气吗?」
  「你的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不像生气呀。」她小掌抚上南烈的颊,作势拧著漾起浅笑的唇弧,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。
  哼,现在会笑啦?「所以你专挑我这种人欺负,是不?」
  檀口凑在他耳际,「就像你说的,我、吃、定、你、了。」嘿嘿,原来这就是欺负人的快感呀,挺愉悦的。
  银钤轻笑贴在他耳边,简单一句玩笑话,由她口中说来,竟软媚酥骨——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她的撒娇,听在他耳里,成了魅人的催情魔音。
  思绪越来越偏颇,也越来越迷离,他没办法再听闻她其余的接续字句,脑中满满只存在著伏靠在他背脊上的娇躯,吐纳在他耳畔的气息……
  「阿烈,你的脖子变颜色了耶,呀,那朱砂色泽还不断窜升噢,哎哎,染上耳朵了!」目标直冲脑门。
  「那是因为天气太热!」南烈欲盖弥彰地掩起耳壳,不让它再泄漏太多秘密。
  「那咱们到前头的岩石上歇歇脚,喝点山泉水。」她是不觉得天气热啦,不过看南烈汗如雨下,想必是赶路赶到不对劲了,所以她很善良地提出要休息的建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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