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魂  第30章

作者:决明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19 16:43:45      字数:1097
  「是穆元胧手下留情,也是伏翼将我救回来。」
  她大吁一口气,「还好,我原本还在猜想,你该不会是像茴香姊一样,成了断气鬼魂之後才教伏翼给收进镇妖炉里哩。」
  「我没事了,你的麻烦却大了。」南烈佯装板起严肃脸孔,无奈他本来就不是属於面恶之人,不过敛起笑容後,倒也算得上有模有样。
  「我有什么麻烦?不是被伏翼恩公给收起魂魄了吗?住在这里不错呀。」又宽敞又宁静,要是南烈也能一块住进来,那就称得上完美呢。
  臭道士马上变成伏翼恩公,转得真神速。南烈翻个白眼,「你以为这里是哪里?」
  「世外仙境。」她毫不思索。
  「这里是镇妖炉,是伏翼专门收些精魂的宝器内部。」
  「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炉子?」好神奇呵。
  「是小炉子没错,而且这小炉子还有个最大功用,就是炼丹。」
  「炼丹呀……」她愣了愣,「可是这里面没有用来炼丹的材料呀……」又顿了顿,久久,她才不确定地指指自己的鼻尖,「材料?」
  南烈憋笑点头。
  「臭道士是打算把我收来炼丹药吃的?!」她尖嚷,恩公转眼间又成了臭道士。
  「他说你八百多年的资龄所炼成的丹药必定有病治病、没病强身,补得很咧。」
  「我不要给他吃,要补也要补你,不可以便宜他!」如果沦为丹药是她这抹小剑魂的最终下场,她宁愿被南烈给吞下肚里去,呜……
  「骗你的啦!镇妖炉的确有炼妖之用,但时效需半年之久,这半年内我会找具适合你的身躯让你『重新做人』,不会让你变成一颗药丸子。」
  「重新做人?你是说……要找具身躯来容纳我的灵魂,然後……我就可以变成人?」
  「你不想?」南烈现在才想起,他从没问过小剑魂的意愿。
  「……我没做过人,我不会。」
  「你也没做过药丸子呀,你就甘心去做吗?」他没好气道。
  「不甘愿。」她噘著嘴。
  「做人有什么难?你以前就做得不错呀,高兴、生气、任性、撒娇、羞怯、大笑、要脾气、又哭又闹,凶姑娘会的你全都会了,还有什么好学?」
  「你好像在讽刺我……」她犯起小人嘀咕。
  他的确是呀,很高兴她听得出来。但南烈很聪明地不说破,以免有人翻脸。他话锋一转,「而且你做了人,就可以碰触到很多东西,这不是你一直嚷嚷著想要的吗?」
  「我没说我不要做人,我只说我没当过人,我怕我做不好。」
  与药丸子相较,她当然是选择当人,而且当人的好处不劳南烈多费唇舌,她一清二楚呢。
  当人,就可以跟南烈一块做好多事情呢!这些事情,她十根指头也算不清,一块用膳、一块牵手、一块沐浴、一块上街……好多一块加在一起,就变成了一种好令人期待的欣喜,让她想自己去挖掘,挖掘还有多少事是她能和南烈一块做的。
  要是她变成了小小药丸子,哪来的福分与南烈一块?
  「你连生命一般重要的百里剑都可以为了我而舍弃,这回再为我一次,好吗?」最後两字简直像是最甜美的魔音,以掺了蜜糖的询问索取她的首肯。
  她为他舍命,他要还这份恩情,所以他不能眼睁睁见她化成虚无,因为她不似有血肉的物体,生命终结亦是重生的开始,她若消损,便是永远的死亡。
  他还恩情的方式,便是助她重生……
  重生之後,便再无关恩情偿还,而纯属私心。
  南烈的目光炙热到让她难以招架,她只好轻描淡写道:「用百里剑来换你一命,是值得的。」
  「我保证你为我变成人,会更值得。」
  她的反应只是狐疑地挑挑细眉,这种未来的事,南烈竟也敢说得这般胸有成竹?
  「以前你还是剑魂时,有很多我想做却没有办法为你做的事,我想替你添饭、替你梳头、替你采买衣裳,或许还可以买只油鸡让你试试味道……还有这里。」南烈点了点自己的唇瓣,又以指尖点触在她唇前,「那天,你允诺过要还我一回的,想耍赖呀?」
  她擦著腰反驳:「我才没说我要耍赖,还你就还你呀!」
  「是你说的噢。」
  「当然,我还能对天立誓哩。」
  「那这笔债……姑且让你先欠著了,不过利钱得加算给我。」
  候,她和他都这么熟识了,还要算利钱呀?
  「好啦,你爱怎么算就怎么算啦,小气阿烈,我才不与你计较这种小事。」她大大方方地再允诺。
  「那么,你愿意为我当人,以非剑魂与主子的关系与我在一块罗?」
  在一块……她当然想跟南烈在一块,而且是以非剑魂和主子的关系……这让她好心动,她正要颔首同意时,又及时停顿,想起了这几日净搁在心上的疙瘩。
  「你先同我说清楚,你那天在气我什么?就是你被人捅一剑那天,」她不忘补充正确日期。
  南烈表情一僵,越来越尴尬的红晕由颊畔开始蔓延,连目光都自她脸蛋上游离开来,明显有逃避意味。
  「阿烈,你干嘛不说话?想耍赖呀?」她贴近他侧偏的脸,不容他避开她的视线。
  「谁想耍赖了?!」
  「你不耍赖,那你说嘛,你在气什么?」芙颜上的表情好无辜,圆圆水眸灿灿地瞅著他,眼底指控著她这只天真小剑魂曾因他的怒气而无端受难,落得今日剑断魂散的凄惨下场……
  南烈心底深处蛰伏的小小内疚浮上来见见天日,也让南烈正视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,低低的嗓音有丝迟疑,却又恁般坚定。
  「我生气,是因为我以为在你眼中只有主子,任何人对你都不具任何意义,你要的只是主子。」
  「主子对我真的很重要呀……八百多年来,我什么都没有,就只有主子。」即使那些主子不见得是她所想要的,但她只有跟随著主子,才能说服自己仍有存在於天地之间的价值。「可是阿烈……我不是、不是你说的那样……或许该说,我本来应该要如你所说的那样,可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又好像违逆了这种应该……」她有些慌又说得急,但由於她也厘不清自己的心思,所以解释起话来也摸不著头绪。

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