辣小姐  第24章

作者:决明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20 16:41:10      字数:1043
  「谁说三个月?也有可能延长呀,随我高兴。」无良顶嘴。
  两方交战、争论、激辩,但胜负——没有。
  他还没决定甩掉她。
  也同样没准备放弃「复仇计划」。
  他还没打定主意,要拿她如何是好。
  「好,妈不插手,妈只担心你爱上那野丫头,既然你话说得这么明白,跟爱情无关,妈放心了,全由着你去。」得到保证,他暂时安下心,不过,那也只是短短十分钟的事。
  下一通电话,将他的心又重新吊到半空中。
  甚至于,让他惯有的笑容,消失无踪。
  「什么?——你出车祸在哪里?」
  通话仍在持续,夏繁木匆匆抓起车钥匙,奔出家门。
  「厚!你还要念多久啦?早知道就不打电话给你!」赖品柔后悔莫及,对于打开通讯录时,面对朋友名单一长串,手指竟然出自于本能,选择了「夏繁木?」——「?」是他没问过她,迳自偷加上去。
  「好歹帮你出了医药费,念个几句也不行吗?」夏繁木没好气。
  出钱的是大爷,大爷训个十来句,不过分吧!
  「哼,等一下就把钱还你,你唠叨的那些话,也全给我吞回去!」她很不受教,扭开头,一副顽劣小屁孩样。
  贴满纱布的右脸颊,映入他的视线,白得很刺眼。
  纱布底下,磨破皮的伤口,更是怵目惊心。
  他很想捏她、扁她、敲她的脑袋……看在她是伤患的份上,暂时放她一马,先记帐。
  这场车祸,发生在天雨路滑,她正准备骑脚踏车上课途中。「拜托,只是被后照镜勾到,我才会摔车,而且还是摔脚踏车,破一点皮、流一点血……包成这样,我要怎么吃饭?」她两条手臂都有伤,磨掉大片皮肤,没严重骨折算是万幸。
  在夏繁木强烈要求下,她整条手臂到手掌,包得密密实实,半寸肌肤都看不到。
  他抱她上车,她的膝盖也撞伤了,包成两团白肉包。
  听见她埋怨,他忍不住啐她。「小命差点没了,你还在担心吃饭?」
  「没有这么严重啦!嘶——」微微扯到新伤,赖品柔痛得抽气。
  「你怎么知道摔车之后,后方没有卡车计程车货车公车?反应不及,撞过来怎么办?」
  「我哪知道怎么办,我又不能控制。」
  「至少你可以小心一点。」看,把他吓得脸都绿了。
  「……好啦。」
  明明她是被撞的倒楣鬼,能反驳的话有一箩筐,一接触到他的表情,她实在很难顶嘴,难得地温驯点头。
  毕竟他第一时间赶来,所有挂号、取药、推她去照X光,一手包办,现在还充当司机送她回家。
  每一句唠叨,发自于关心,她不是听不出来。
  离家租屋,家人远在南部,突发意外,一时半刻也赶不上来,虽然是小伤,但在当下,她满脸满身的血,自己都吓傻了。
  若不是他,有很多琐碎的事,她根本处理不来。「地址给我,我送你回去,你闭上眼睡一下,到了我再叫你。」
  「嗯……」她说了住址,那处豪宅他知道,田圻炎公司的建案。
  「门禁卡在包包口袋,我拿……」
  「我拿就好。」他调整了座椅,让她躺得舒服些,外套盖在她身上。
  她扁扁嘴,没多说,眼睛微微眯,他才开过两个红绿灯,她已经歪着脑袋,睡熟了。
  「清醒时,牙尖嘴利;睡着后,不就是只小娃娃?」趁红灯暂停之际,夏繁木伸手拨开她额前发丝,喃着。
  「……把自己摔成这副德行,应该要严禁你再骑脚踏车。」他说,然后迳自笑了,松懈下担忧之后的浅笑。
  「啐,跟个小睡鬼罗唆什么?你又听不到。」
  要骂,等她养足精神、活力,再来对吠,才有乐趣。
  她现在的苍白样,他想火力全开,还觉得自己欺负弱小了呢。
  红灯转换,绿灯亮,他平稳发动车子,往她租屋处驶去。
  超精华地段的豪宅,凭她一个半工半读的学生,哪可能租得起?
  一个月的打工费,也租不起半间厕所。
  不过,她的房东是傅冠雅,打坏整个租金公订价,最开始以五千块分租,现在傅冠雅搬回娘家,放赖品柔独居,连租金都免了,以「看家」名义,拜托赖品柔顾房子。
  车子驶进停车场,他没有吵醒睡娃,迳自开门下车,直接将她从座位间打横抱出。
  「被人抓去卖也没醒来,就是在说你啦。」夏繁木暗笑,动作放得更轻。
  电梯直达楼层,几乎不需要动脚走。
  赖品柔是直到被放上沙发时,才惺忪转醒过来,手背抹抹嘴角,以为自己流了口水。
  「……到家罗?」
  「先吃药。」屋里的隔间他大略摸透了,从厨房倒杯水给她,贴心送到她唇边,打开药包,本想直接喂她,但她不肯张嘴,坚持自己来。
  他倒出药丸,方便她用露在纱布外的两根指头去拈起来。
  她乖乖吃完,从沙发间想站起来。
  「你干嘛?」
  「换衣服呀,你没看到都是血迹呀,还磨破了。」活像发生过凶杀案。
  夏繁木没阻止她,在单人沙发坐下,好整以暇,等着——房里,传来挫败惨叫。
  「脱、脱不下来——好痛!好痛痛痛痛……」
  然后,沉默了五秒,又继续。
  「痛痛痛痛……喂!我、我卡住了——喂!」终于,她发出求救。
  不得不求。T恤脱了一半,手臂拗成弯曲状,正拉扯着磨伤处,她以为忍一口气,挣开了领口,就可以解脱,没想到连脑袋都卡住。
  他一走进房间,看到……前卫的摇滚T恤,上面东接一条链饰,西串一段珍珠,肩上嵌满铆钉——铆钉刮到她脸上的纱布;链饰和珍珠与血污结块的头发纠缠不清。
  「爱捡别人衣服,不管合不合适自己的下场,就是这样。」赖品柔背对他,痛得只有空飙泪,没空飙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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