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所有的爱留给你  第21章

作者:林如是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27 12:38:54      字数:1053
  我看着明娟等待;看着他们走进音乐厅.就在临进去时,连明彥忽然回头漫望向这方的黑暗.我躲退入更里的黑暗.和冰冷的水泥紧靠.
  开场前五分钟,明娟引颈再往厅外望了一眼,不得不放弃,身影慢慢消失在厅门后;音乐厅外已没有任何人在徘徊,我从廊柱后走出来,在演奏会开始前一剎间悄悄进场.
  前排那个贵賓席的位子空着.我悄悄落座在后排边一处一个黑暗不受注意的角落.两张入场卷,一个空缺着的贵賓席,同化在角落里这黑暗的隐蔽的心.
  灯光暗昏下来,聚光灯集亮在舞台.一身黑灰的江潮远,自帘幕后缓步出现.隔得太远,我仅能看见两个依稀模糊的身影;穿过人影的重叠,恍恍褪回最初的从前.
  琴声乍响,一点点悲涼,我所不知不解不懂的曲目.从地球到月球要三十八万四千公里;他所在的舞台,永远是遥不及的高塔禁地.心才沉澱,意外的,甚至教人错愕不及、不解的.琴音转潟出稍有熟悉的旋律──萧邦的“别离曲”,祭一段过去.
  演奏会至此将结束.最后一个休止,掌声如预期地热烈响起.我静静流下泪.江边潮远.台上挥手谢幕的他,隔望起来,依旧是那么遥远.
  喝采声久久不断不歇,但下到后台的他,一直未再出现.台下的人终也死心,慢慢散逸.夹杂在散场的人潮中,我心底是那般地渴望再见到他一眼,看看他依旧.
  我守在厅外,捡个角落暗自等待,角声寒,夜闌珊.
  良久良久,我以为我是否错过,江潮远终于在人群的蔟拥下出现;身边伴着明娟、明彥、明娟父母和姨丈夫妇,还有他正对着她笑的宋佳琪,以及一大群我陌生的人.
 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.人群中那幀依然熟悉的身影,彷彿是我印象的昨日.不再重提──但锁在我心房最深最底层的,原来是这样的梦!
  多少事,欲说还休.他们甜蜜欢欣的背影,显照着我苍涼依旧的影子.
  我以为总该是会遗忘──谁道曾经滄海,却便是一生一世?
  滚滚红尘,那最初,便就成了唯一的记忆?
  我静静又流下泪,在风吹过.
  相忆或遗忘,都是艰难.
  晓风干,泪痕残,欲箋心事独倚斜闌──所有的心事,还是难.
  ***
  过两天,考完最后一堂科目,一切便告结束.我重重吐了口气,走出考场.
  考场外,英语小组的同学正等着我,身旁一个气宇张扬的男孩,看见我出来,先就笑起来.
  “沉若水!”她挥手叫住我,厚重一个背包.她跟我同个考场,很容易就找到我.
  我等她走近.
  “考我怎么样?”她问.
  我微微耸个肩.反问她:“你呢?精神这么好,应该考得不错吧?”
  她抿嘴一笑,不置可否.指指身旁的男孩说:“陈冠辉,X中毕业的.你应该看过这个名字才对,那封信就是他托我转交给你的.”
  “信?”我蹙一下眉.想起来了.那封我始终不曾拆开的浅蓝色信箋.
  我望一眼那男孩.明星高中毕业的学生,分外有一分张扬的气质,很一副理所当然.
  他走到我面前.“你好.常听李玉菁提起你,说你英文很行,一直很想认识你!”
  “你好.”我礼貌点个头.
  “你有空吗?我请你跟李玉菁喝个饮料,大家聊聊天,做个朋友.”他很主动,毫不靦腆.
  “谢谢.不过,我还有点事情──”我婉言相拒.
  李玉菁在一旁鼓譟,说:“一起来嘛!沉若水.才刚考完试,好好玩它天,放松一下心情.”
  陈冠辉向前一步,再次相邀.“请你务必赏光,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.”
  左右为难之际,竟见连明彥大步朝这里走过来.他本来就长得明亮光采,这一竟然,彷彿黑暗中见着了光.
  “考完了?”他迳自向我走来.
  “明彥?”我好生意外.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怎么知道──”轻轻摇摇头,表示我的料想不及.
  “我跟明娟问了地方.算算时间,你差不多快考完了.”他笑了笑,似乎很欣赏我的讶异.
  看见连明彥出现,李玉菁跟陈冠辉相顾一眼,放弃对我的邀请,说:“既然你跟朋友还有事,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.”
  我松了口气,总算如释重负.
  连明彥并没有多问.可能以为我跟他们在讨论考试等问题,就像周遭那些考生一样,七嘴八舌地很兴奋在讨论考试的结果.
  我们并肩走着,不知要往哪个方向的漫无目的.
  “那晚演奏会,你怎么没有来?”他突然问起我的不愿提.
  “那是当然的,隔天我就要考试了啊!”我一派理所当然的口吻.
  “我以为,你会想见他一面.”
  我转头看他,他这又是在试探甚么吗?
  “你特地来找我,就是为了想说这些?”我的眼神涼涼的,无所谓,不笑了.
  他不答.转个向,说:“过几天,国家交响乐团将在音乐厅演出,他们邀请我参加这次的演出,担任第一小提琴手.你一定要来.”
  “能去的话我就去.”我不肯定.我盘算好了,明天开始就去打工,賺存大学的学费,我打算白天跟妈到工地做零工,晚上则到便利店或是快餐店当店员.钱比较多.
  “你一定要来!”口气在些暴躁.他要我肯定的答覆.
  “我可知道,明彥,我怕到时──”话到一半,就被他冰冷的目光逼迫着把话吞回去.
  我的不确定,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,教他难以忍受.
  他一向高高在人群之上,才华出众,不知道生活的困难.我无法解释清楚,索性不开口.
  “你一定要来!”他重重又说了一次.扳住我的肩膀,逼住我的脸庞叫说:“听到没有?我要你一定要来!这算是我的请求──”他甩开脸,冲到一旁.“该死!为什么要让我求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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