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离的梦噫  第28章

作者:林如是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27 12:39:35      字数:1120
  他一直能感觉到她的不安,他想安抚她的不安,但她还是不能承受。
  他轻轻拍拍她,体内那股冲动要强抑不住,勉强笑说:“我去冲个澡。”他必须冷却,让冷冰的水流将他淹没,冻结体内一切的骚动。
  “徐楚!”徐爱潘却竟挽拉住他的手,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歉疚。
  他站定,看着她,忍了又忍,最后还是吐叹口气:“你这样,我会无法再控制自己的!”
 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。想想,他何曾这样压抑虐待过自己?这一刻,奇怪他竟愿意委屈自己,为她委屈自己,慢慢再等候,等着再一次所有的爱欲情热再烧起。
  这实在不是他的作风。这一刻,他有点不明白自己。望着她那纤弱的身姿,他突有着一股强烈的渴盼,想和她长久保持这种相依的关系。
  他想要她的安慰,需索她的温柔解语。
  “你不必在意。我不希望你离开我,所以不希望你勉强自己。”他想和她共筑一种依存的关系。
  天空沉默了。徐爱潘不语,默默放开他的手。这一刻,她不再心颤他目光的凝视。她最赤裸的原貌,她的心,原就存在这样的赤裸。
  黑暗的房中,星空挂起了。再不久,天狼星将升起,升起一个传奇。那被遗忘了的亮度。
  第九章
  窗外的阳光亮得那么刺眼,徐爱潘丢下钥匙,拉上厚重的窗帘,扑在床上。刚合上眼,花佑芬便光着脚跑了过来。
  “你昨晚一整晚上哪去了?现在才回来,我等了你一个晚上。”声音很严肃,还添凝重。
  徐爱潘将脸埋在被单里,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:“我很累,有事的话,晚点再说。”
  “阿潘!”花佑芬硬将她摇起,抽开被单。“快起来!这件事很重要的!”不达目的不肯罢休,嘈嘈嚷嚷的。
  徐爱潘被吵得不得安宁清静,只好坐起来,懒懒地靠着墙。
  花佑芬一脸凝重,盯着她:“你昨晚都跟徐楚在一起?”
  她微微一动,没有回答,神情仍然懒懒的。
  “阿潘!”花佑芬换上一种忧心,表情更为严肃。“你跟那个徐楚究竟怎么了?该不会——”她停住,没把话说明白,心里却几乎肯定她的猜疑。换一种警告的口吻:“你要当心,徐楚不是什么好男人,他已经结婚了,他太太是一家外商公司的主管——”
  “我知道。”徐爱潘闷闷地开口,看着地上。
  “知道你还——”花佑芬气急败坏,不知该说她什么。这个呆瓜!“他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,只会说一些花言巧语欺骗你,你千万别受他骗了——”
  她的担心是真诚的。徐爱潘抬眼望她,微微扯动嘴角,隐约在笑。花佑芬光会叫她当心,她自己反而却一头往里栽。她忘了她自己跟林明涛的情债该怎么算。人都是这样,别人的事情看得特别清楚,换了自己,偏偏当局者迷,不改不悔。
  “我跟你说正经的,你别不当一回事!”花佑芬见她居然在笑,咕哝一声。
  “我有在听。”她屈起腿,抱住膝盖,语气一转:“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?花佑芬,当初你是怎么爱上林明涛的?”
  花佑芬愣一下,没防到她这个转折,幽幽怨她一眼,好一会才悠悠说:
  “你知道的,他原是我的上司兼老板。因为工作的关系,我们经常有所接触,相处的时间非常多,有时赶着出稿,一起加班,在公司待到深夜,是常有的事。慢慢的,他开始邀请我吃饭,对我吐露他的心事,我也不忍加以拒绝。没错,我知道他已经结婚,但他和他太太的感情并不好,他从我这里寻求慰藉。一开始,我只是同情他、不忍心拒绝他,想给他温暖,给他安慰。我没有考虑那么多,因为他需要我——”
  “母性本能吗?”徐爱潘轻哼一声,不由得冷笑,毫不认同花佑芬的“慈悲”。
  她不懂。女人都这样吗?以母性去爱慰一个男人,而不是因为爱的本身而去爱?总以为男人受伤害、软弱会像需要母亲一样需要她、离不开她?!
  爱情不是应该有爱情自己独立的面貌与绝对的立场吗?因爱而爱,那才是情爱的本质不是吗?掺杂了同情或母性本能那算什么?还是爱吗?
  她不认同花佑芬“母性式”的爱情,因为她没有那种“母性本能”。她以为爱就是爱,无法因为其它的因素折衷变通。就像她不养宠物,如果心不答应不爱,都是枉然。因为唯有爱一个人,才有温暖、慰藉、不忍;而不是因为不忍、同情而去爱一个人。
  但多半的女人,却都把爱情的秩序颠倒。
  “你别这么不以为然。”花佑芬流出一些属于女人的无奈。“你尽管觉得我笨,但一碰上这种事,每个女人其实都一样。你不也一样?”
  这声反诘着实令徐爱潘沉默。是啊!比起花佑芬,她又有什么不一样?只不过形式不同,那骨子里的本质哪里差异了?!
  花佑芬深吸口气,轻轻吐出,把她的疑问到底问清楚。“阿潘,你跟徐楚到底是怎么回事?别骗我,昨天晚上我看得很清楚。”
  既然都清楚了,还要问?徐爱潘心底闪过一丝苦笑,呆看着地上,沉默了半晌,才抬头木然说道:“他要我当他的情妇。”
  “是吗?”花佑芬“哦”一声,心里的隐约终于证实,反倒平常。“你真的打算跟着他?”
  “大概吧。”徐爱潘吐气,吐个不确定的回答。
  “你爱他吗?”
  爱?这疑问突然地教她愕愣。她倾倾头,像在思索。昨晚那肌肤相触的温热感仍残留在她身上,她仿佛仍可以感觉到那颤栗的酥麻;她的身上还布满着他抚爱过的痕迹,他的吻、他的亲密——
  “也许吧。”她叹口气。
  “那你真的决定——”花佑芬摇摇头,有一种不解。“那你对潘亚瑟呢?怎么算?你跟徐楚——唉!我不懂!既然如此,既然你要委屈自己,为什么不跟着潘亚瑟?你不是喜欢他吗??”
  徐爱潘木然洁净的脸庞微微一动,低声说:“光只是喜欢,也许是不够的。徐楚他……对我很好。他宠爱我,呵护我,而我并不排斥这种感觉。我想,我也许是爱他的。”她的身体不会说谎。她让他那样侵蚀她,体内深处的细胞核该有对等的情分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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