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是何物  第16章

作者:林如是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27 12:42:56      字数:1064
  「多谢了!」王媒婆一脚跨进门槛,笑大着嘴,又冲着闻声出来的张大郎夫妻及大乔嚷嚷道:「恭喜了!张大爷、夫人,我给你们带来个天大的好消息!」
  「有消息了?」张大郎夫妻对望一眼,欣喜笑起来。
  等了好些时日,他原以为没指望了,王媒婆这「天大的好消息」教他未知先喜出望外。
  二乔端茶出来,低头匆匆告退,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闻不问。王媒婆见她低头不语那模样,却笑道:
  「呀,二姑娘害臊了!」
  张大郎干笑两声。「那丫头若懂得害臊就好了。不妨,反正她的事由我作主就是了。」
  「张大爷,你实在不懂姑娘家的心,二小姐一定是害臊了。」王媒婆呷口茶,咕噜吞下喉咙。「事情是这样的。前些日子,有位崔公子与他兄长路过此地,恰巧遇见二姑娘;崔公子对二姑娘一见情钟,不但打听了二姑娘许多事,还特地远道派人找我上门来说亲呢。」
  「有这等事?」前些时候,村中李大炳的婆娘说有人在打听二乔的事,却不料是这回事。
  「当然!这崔家世居长安城,在西市经营一家布庄。崔公子行三,是家中最小的儿子,上头还有两位兄长及三个姊妹。两位兄长皆已娶亲,姊妹也都已经出嫁。三公子对二姑娘一见倾心,说什么也要娶二姑娘这门亲。不是我说,福记布庄虽比不上那些大字号的店铺,可也小有赀财,二姑娘嫁过去,现成一个少奶奶,这辈子不愁吃穿了。」
  「真……真的?」太欢喜了,张大郎口吃的说不出话。
  王媒婆眼珠子一转,讨好地笑道:「还有啦,崔家愿出聘财五十万,另外,给二姑娘的金银首饰另计。」
  五……十万?张大郎张大嘴巴,这一次,真的说不出话。
  庄稼人辛苦一年的收成还不到几万钱,崔家一出手就是他们好几年的收入,这未免……未免……
  夫妻俩面面相觑,好半天吐不出一口气。
  王媒婆道:「依我看,那崔公子一定十分中意二姑娘,甘心花这么大笔的聘财。张大爷,这门亲要是错过,就实在太可惜了。」
  「当……当然……」张大郎附和的点头。
  「这样太好了!我本来还在担心,二乔都大龄了,不知能否找到好人家呢。」大乔替二乔十分高兴。
  「那二姑娘那里……」王媒婆探询。
  「这件事我替她作主就行!」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女儿家自己是作不了主,也不该作主。
  张大郎伸手一挥,挥定了二乔的终身大事。
  ☆ ☆ ☆
  也想不思量,不思量,却自难忘。月光照得好明,也教她终夜难以成眠。天河朦胧,星子依稀,心中那个身影,也像那蒙蒙的星子依稀。
  她仰起头,脸色滚热,镜中的人儿花容一点瘦。她对着镜子,轻轻不禁叩问──他,可好?
  她的终身已定,就要嫁作他人妇;而他,也已成那镜中人、水中月,即便看得着也摸不着,海市蜃影般朦胧遥迢。
  是她太痴?抑或太贪?
  她多想再问上他一问。问他可好?问他,身在何方?
  「二乔?」大乔推门进去。「还没睡?睡不着?」
  「嗯。」她应一声。
  「夜里凉,怎么还打开窗子,也不多加件衣裳?」大乔走过去关上窗。端详了她一会,而后说道:「妳心里是不是有事?二乔。在担心吗?」
  二乔默默,没表示什么。
  「妳不必担心啦。王媒婆不是说了,那位崔公子对妳一见钟情,一定会好好待妳的。况且,妳也见过他一面了,不是吗?」
  二乔摇头。「我没印象。」
  她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那姓崔的男子,心上全然没印象。
  「那也无妨。」大乔道:「我听王媒婆说,崔公子人品极佳,不仅英俊风流,而且体贴温柔,妳嫁过去,一定不会委屈妳的。再说,崔家颇有赀产,妳过去就是少奶奶了,这样的好姻缘,打灯笼都找不着!所以,妳尽管放宽心,别再胡思乱想了。」
  二乔苦笑一下,没说什么。
  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,大乔不禁狐疑道:「二乔,呃,我问妳,妳心中……可是另有喜欢的人了?」
  啊!她心中一跳,惊愕地抬起头,带点慌乱,避开大乔的目光,匆匆说道:
  「没的事,我心里哪里有人了,妳快别瞎猜了。」
  「没有就好。听我说,二乔。我们生为女儿,就要认命,找个好的归宿,才是最正经紧要的。好不容易,妳总算有个好姻缘了,姊姊也很替妳高兴。崔公子是个不错的人,一定会疼爱妳的,所以,妳不必担心。懂吗?」
  「嗯。」她轻轻点头。
  是呀!女儿家,有个好归宿才是最紧要的。
  她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,也接受了这个命运。她的终身就是如此了。找个好良人,有个好姻缘,幸福地过一生……
  只是……唉,只是……
  心中千万事,事事难休,更无人予说。
  第五章
  爆竹声劈啪的响遍整个小村庄,迎亲的队伍一字喜红的排开。鼓乐招摇,沾喜的村众叽喳地都挤到张家来跟着喧闹。高坐在马背上的新郎,星目顾盼,笑逐颜开,十分高兴得意。
  起轿了!
  鞭炮声再次爆开,喜乐跟着大作,劈哩啪啦,咚得隆咚锵,烟和雾及震耳欲聋的噪音翻天覆地的弥漫。
  红轿内的二乔,掀开盖头,偷偷撩起轿帘。烟雾后人影恍惚的倒退,噪闹声也像哑了,彷似变成一出无声戏。
  但这是真的了。
  她就要嫁作他人妇,再也回不了头……
  迎亲队伍经过陇丘下。透过一丝缝隙,陇丘上的榆树遥望中迎风招展,她彷佛可以听到依依的沙沙声。
  它也在向她送行吗?
  她总有那么多问也问不完的疑惑,而他那个人总是耐心的听她倾诉、回答她,甚至陪同她放纸鸢。她在轿内,不断回头又回头,帘外遥遥陇丘上,恍恍看到光藏一袭灰青僧衣飘扬清俊的身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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