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古男人  第8章

作者:刘芝妏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28 13:46:19      字数:1036
  “唔。”她听话地闭上眼。
  半晌,寂静的安宁笼罩四周。
  忽地低喟一声,秦纭妹没睁开眼,却似言似喃地轻哼一句。
  “谢谢你。”
  唇畔绽出一朵苦笑,何悠作没作声,只是俯下身,在她唇上吻了下。
  相恋多年,无论是激情绕心或是温言柔语,再怎么晚,他也很少在纭妹的住处过夜,并非在乎他人的闲言闲语,而是怕自己不定时的工作传唤声会扰醒了她的好眠,宁愿费时在来来往往的交通上,也不愿她三番两次被吵醒。
  可今晚,他走不开身。
  就算是纭妹尚有神智的开口叫他走,嘱他回去休息,就算是明天还得起个大早忙开会、忙看趁,就算天就要塌下来了,他也走不开呀。叫他怎么放得开心让她一人孤单单地面对伤感呢?
  即使,她浑然不知他的担忧而沉沉睡着。
  跟队长打了声招呼,何悠作将晕倒在怀里的她带回家,轻手轻脚地替她换上舒服的睡衣,躺在温暖的被窝里,她的脸色依旧惨白,眼睑紧合的陷入不安的睡眠中。而他的身子贴紧她的身,弓手撑着脸,眼不眨地看着她的睡容。
 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纭妹的面容竟已现出了憔悴的神色了。
  眉心拢着愈来愈深的忧忡与轻恼,何悠作挪动身子,紧紧、紧紧地搂着因为极度疲惫,也因为惊骇过剧而时有抽搐的心爱女人,不由自主地打胸口长叹出一声又一声无奈的心疼。
  从今而后,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开始浮现了。
  他该怎么做才好?该怎么劝服纭妹放弃这个才刚实现却压力重重的愿望?
  第三章
  “今天过得还顺利吧?”见秦纭妹神情略显呆滞的只顾着拨弄碗中的饭粒,像在数着数儿,却很少将食物送进日里,他皱起眉。
  最近,她瘦得挺快的,太快了。
  “嗯。”在他若有所思地注视下,她强打起精神,“还不错呀,虽然有两起火灾,可是幸好不大,都在我们的控制中。”
  “是吗?”
  “我很好。”她知道悠作在担心她,可是,她没事呀,不是吗?
  最起码,她至今仍未曾受到丁点伤害。如果撇开偶尔会目睹有人伤亡的震撼不算,她的确很好呀。
  只要脑海中的思维不那么常去思想、去回忆,她几乎可以说是无病无痛的。
  “今天的菜你不喜欢?”
  “不会呀。”她随意夹起一筷子食物,没有细瞧,就将它放进口中咀嚼,下意识地拧着眉心,却没多加感受口中食物的味道。
  “那是咖哩鸡!”
  “什么?”抬眼,她疑惑地望着他。
  “那是咖哩鸡。”搁下筷子,他耐心地再说一次,“你向来不怎么喜欢吃咖哩鸡。”而且,她夹的是他碗里的咖哩鸡。
  “啊!”啧啧舌,她这才感受到充塞在嘴里的味道。难怪老觉得怪怪的,原来是因为不对味。
  何悠作已经自动自发地抽了张面纸递给她。
  “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在吃饭时分神了?”他在时,她已是如此,当他不在她身边时……他不敢让自己去想象。
  “又不是常会有的情形。”将嘴里嚼碎的食物吐到纸上,不敢望向他,她避重就轻的说。
  “可是,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。”
  “噢。”这是实话,她无言以对。
  “纭妹,何苦呢?”
  “我……我还想再给自己一段时间。”悠作的用意她懂,但,她不死心,真的是不甘心哪,多年的努力呀,她不相信自己无法克服那一幕幕椎心骇魂的生离死别。
  不是看得多就会麻木了吗?不是一忙碌就会专注而不去注意太多别的事情吗?不是只要习惯后,一切就会司空见惯了吗?她可以的,因为现在才初接触,所以还没完全适应,但,以后只要不让自己多心、多想、多瞧、多念,她可以的,她一定要坚持下去。
  “为什么那么执拗呢?你明明就不适应这项工作。”不只是消防队员,基本上,只要是类似这种生离死别的工作,她都该死的不适合。
  曾经,她不过是到老人院去当了一天的义工,一天,才一天而已,可当他晚上见到她时,那双哭红、哭肿的眼就让他心痛了整晚。
  “我才工作不到半年。”
  “可是这半年来,你变了多少,你自己清楚吗?”不到半年?她愈是跟自己抗争,他的心愈是不舍、不忍,也愈是气恼。
  “有吗?”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手臂……唉,她好像真是又瘦了一点。
  “看到了吗?”他也瞧见她的眼光落向,“人家减肥是一公斤一、两万元,你减肥还有薪水可以拿呢!”不想这么尖酸刻薄的,可是,她的水泥脑子任他怎么敲都敲不醒。他真的是恼了。
  “这……这只是过渡期罢了。”
  “睁眼说瞎话。”
  “真的,我还算能适应这份工作。”
  “还算能适应?”
  “对……对呀,只要……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。”
  “为什么这么强求自己呢?”
  “不,我可以的,我可以撑得过去的。”紧握着手中的筷子,她望着他,眼中有着哀求,“不算强求,不能说是强求,盼了那么久,如果现在就放弃,那我……”微咬唇,她说不下去。
  放弃了这条路,未来,她该怎么走?
  何悠作太过了解她没说出口的挣扎,他全都明白。
  “你可以嫁给我呀!”
  “我……我会嫁给你的。”
  “什么时候?一年、两年、十年、二十年?还是,等我躺进了棺材,你再以死相伴?”
  她心一惊,“你为什么诅咒自己?”连只是随口地提一提,她都不能接受悠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念头。
  明知道命运是掌控在各人手上,明知道那卜卦师并不是神,并不能事事料中,明知道悠作对她的宠爱已够让任何人赞佩,但……她就是不敢赌,不愿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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