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子真是乱来  第10章

作者:安琪      更新:2020-02-14 16:18:53      字数:1312
  段子诒没有多想,下意识躲进树丛的隐蔽处。
  无论来人是谁,他都不希望任何人瞧见他在这里。
  他打算暂时在树丛后躲一下,待那人离开后,他再回房去。
  可没想到对方也往院子里走来;透过黯淡的月光,他瞧清楚那人的模样,却险些大叫出声。
  郑敏之!
  没想到,竟会是他。
  郑敏之并没有察觉到院子里还有别人,径自在小小的莲池旁的石椅上,坐了下来。
  段子诒悄悄透过树丛间的间隙,贪婪地凝睇他。
  郑敏之也同他一样,因为满腹心事,而难以成眠吗?
  他发髻放下,而且似乎刚沐浴过,发间还微湿,身上也仅着白色单衣,整个人透出一股放松与闲适,有别于白日严谨、刻板的模样。
  他仰头望月,月光勾勒出他秀丽优美的侧脸。
  放下发髻后,他的发长刚好及肩。落在脸颊两侧,更衬得那张小脸,有着楚楚可怜的气息。
  可能是因为刚沐浴过,又四下无人的关系,郑敏之有些衣衫不整;他领口松松地开启,露出半片雪白的肌肤。
  段子诒困难地咽了下唾沫。
  第4章(2)
  郑敏之微微倾头,将半长不短的黑发撩到前头,以手指缓慢梳理。
  那轻柔动作、妩媚神情,活脱脱就像个女人。
  女人?
  怎么可能?所有人都知道,郑敏之是个男人。
  即使他肤如凝脂,像个女人;身形娇小,像个女人;样貌秀丽柔美,像个女人,但——他明明是个男人呀!
  不过此时没了呆板的发髻,又褪去那身包裹的紧紧的保守衣衫,他看起来——真的、真的很像女人。
  段子诒惊异的视线,不经意落在郑敏之的胸前,然后猛地一震,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  他揉揉眼再看——确实没错,他没看错!
  今晚的月若隐若现,将大地照得朦朦胧胧,视线并不清晰,不过喜爱打猎的段子诒视力极佳,这是他向来自豪的。
  他连一里远外的动物形影,都看得清清楚楚,更何况只是十几步远的人?
  他看见郑敏之的胸前,肿了起来!
  以往平得像片木板的胸膛,突然间有了玲珑的曲线——若不是他胸前突然长了两颗大肉瘤,就是他也拥有每个女人身上都会长、而且相当受他喜爱的部位。
  为了确认,他往上一看——果然!“他”,没有喉结。
  因为平日都被高及下巴的保守衣衫遮挡住,所以他才没有发现。
  段子诒敢打赌,“他”不只上头没男人应有的喉结,下头也没男人都有的那玩意儿。
  这下,他总算明白了。
  “他”肤如凝脂,因为她正是女人;“他”身形娇小,因为她正是女人;“他”样貌秀丽柔美,因为她正是女人。
  郑敏之——根、本、是、个、女、人!
  段子诒领悟到这个事实,一时间,心中五味杂陈,有着被欺瞒的气恼,也有着发觉他身为自己所爱女人的惊喜。
  他恼她无情戏耍,不知他以为自己爱上男人时的挣扎痛苦,有多难受。
  他也欣喜于自己并未染上断袖之癖,因为他所爱的,确确实实是个女人!
  太好了!
  段子诒本想冲出去,抱紧她狠狠亲吻,在她耳边倾诉这阵子以来,内心的痛苦挣扎,不过想到她竟能无视他的痛苦、忍心不告知真相,任他像个傻子似的,在囚禁自己的无边炼狱中翻滚煎熬,就又有点恼。
  他该恨她,却办不到,因为他爱着她。
  但她的可恶行为,就这么算了吗?
  不!他不甘心,也舍不得放弃整整书呆小御医的甜美滋味。
  郑敏之总是装得那般道貌岸然、凛不可亲,要是自己揭穿她的伪装、一件件脱去那些男子的装束,将会如何?
  段子诒严重闪过一抹期待且热切的光芒。
  她是如此娇媚可爱,要是不逗弄逗弄她,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。
  哼哼,既然她敢隐瞒自己是女人的事实,伪装成男子欺骗他,那么,他就让她也尝尝,被人戏耍捉弄的滋味吧!
  ***
  郑敏之坐在石凳上,仰头望着在薄云后如隐若现的月。
  方才沐浴过后,因回到屋子里觉得闷,郑敏之才到院子里来透透气。
  夜已深寂,他——,不,应该说是她,才敢仅着单薄的衣衫,便到外头来。
  被那身衣衫束缚了一整天,她也想稍稍纵容自己,享受毫无拘束的轻松。
  为了掩藏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,她平日只要一出房门,必定缠上布条束胸,外罩领口极高的衣衫,藏住没有喉结的纤细项颈。
  冬日还好,气温稍微低些,如果是夏日,炎炎的高温,如火炉般烘烤着——常人穿着单薄的衣衫尚且难忍,更何况她还得做全副武装,以避免被人发现她隐藏的秘密?
  不过幸而她天生体温偏低,较喜温暖,所以还算耐热,而且她也会在肌肤上抹上自制的花草凉膏,这凉膏会不断释放凉意,降低皮肤的温度。
  有了这药膏的效力,她便能舒适地度过热暑。而不至于流得满身大汗。
  不过,或许满身的臭汗,更有说服力使人相信,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。
  想象自己浑身大汗的模样,她便忍不住噗地轻笑起来。
  她爱洁好静,流汗绝对是无法忍受的事。
  不过呢,也不是男人都满身臭汗。
  至少段子诒就是少数,她见过同她一般爱好洁净,而且身上完全没有臭汗味的男人。
  他不但不臭,还带有一种独特的气息;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味道,不过很好闻,她很喜欢。
  段子诒……和她以往所知的男人,并不相同。
  郑敏之有些疑惑地歪倾脑袋。
  以往她所认识的男人,不是像她爹那样严肃冰冷,就是朝中大臣那样庄重沉稳,或者像一般的平民百姓那样憨厚朴实。
  段子诒俊美、聪明、思绪快、反应灵敏,有时候有皇子威武庄严的架式,有时却又顽皮得像个孩子。
  这看似矛盾的许多个性,融合在他身上,却又是那么天经地义的适合。
  不过这几天,他却意志消沉。
  郑敏之有点惊讶,感觉段子诒,应当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击败的人。
 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,教他宛如落人人生的谷底,她该想想办法激励对方……
  “啊!”发觉自己花了太多时间想他的事,郑敏之面红耳赤地跳起。
  她干么关心这么多?那个家伙的事,根本与她无关!
  她向来独善其身,少管他人闲事,而且负责的是段子诒的腿伤,不是他的心。
  他开不开心、消不消沉,那都不关她的事,她只须看顾他的伤势即可。
  郑敏之咬着嫩红的下唇,气恼地警惕自己。
 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,她快速起身返回房内。
  她该睡了,只要睡着了,便什么都不回想了。
  待她离开后,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轻缓响起,段子诒推着轮椅从树丛后出现。
  他望着郑敏之消失的方向,嘴角阴恻恻地勾起。
  郑敏之……等着瞧吧!
  尊贵的三皇子,又恢复了好心情。
  隔日,当郑敏之获准进入段子诒的寝居,看见他又露出以往那种笑得坏坏、慵懒闲适的样子,便知道他情绪的低潮期,已经过去了。
  “三殿下看起来气色不错。”她欣慰地道,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。
  她发现比起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现下段子诒的意气风发,看起来实在好太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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