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马威  第9章

作者:刘芝妏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28 14:03:22      字数:1050
  「唷,这么有威严?」
  「你听是不听?」
  不想听,打死也不听!
  「爷叔?」
  唉!「听,当然听,我就只等着听你的绝世大计画。可你那小脑袋瓜何时这么有用了?还能拟计画……」
  「过来啦,啰唆一堆。」十指蓦张,牢牢揪着容翼的大胡子,不理会他扭曲的怒容,硬就是凑上脸,大眼瞪小眼。
  嘀嘀咕咕,一大一小的两颗脑袋凑在一起,计画逐渐成形。
  第四章
  接连几天的豪雨不断,容翼只能望天长叹。这一日,好不容易雨势甫歇,才过午,他就迫不及待的进行计画。
  澄平说的,打铁要趁热,他想想,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,于是左一箩筐、右一竹篓,将东西打点好便上路了。
  大雨过后的山林野岭森寒倍添,崁地的粗石因为雨水的冲刷而裸露在泥泞上,水气弥漫且湿冷难耐,还得分心顾东顾西,一路走来寸步难行,他走得极辛苦。
  咯咯!
  「闭嘴,没你的事,再叫,小心我直接将你烤了当祭品。」他迁怒的咒骂着篓中啼声不断的大肥鸡。
  「我这为的是哪一桩呀?」眼明手快的拉回差一点滚落的箩筐,他摇头叹息。
  倚在结实的枝干上,打半山腰就盯上他的邬棻,瞧着他的狼狈相、听进他的每一句自怨自哀,些微的兴味滑进她面无表情的眼底。
  对呀,他这回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了?
  「那些骨头,不,说不定全都成了骨灰了,唉!它们值得我这么牺牲吗?」
  听他的低喃哀语,莫非又是那堆死人骨头在召唤他?
  太阳穴隐隐抽痛,她无奈的将额轻贴向湿滑的树干。烦人的家伙,她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呢,却没料到他的意志力竟这么坚强。
  「或者是她的缘故让我直想往这儿跑?」
  他?这个他是何方神圣?
  「才几天没见,竟然会三不五时地想起她?啐,比起红阁的姑娘们,她也只是略胜一筹罢了,况且还成天板着脸,像猴儿般在树林问晃来晃去,我干么老是想起她来着?」
  赫,他说的这个他该不会是她吧?!
  冷不防的串起联想,霎时,她向来持平持静的心扉被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给搅出波纹,只眨眼工夫,她连脖颈都燥热了起来。
  「其实金台石说得倒也没错,天底下这么多的死人骨头,为何非那洞里的不可?」
  原来已经有人千方百计的想劝退他了?偏他却执迷不悟,非得回洞里将骨头挖尽。
  难道真是因为她?
  「但我哪知道为何非这口洞不可?这辈子挖哪个地方还不是全凭感觉与意志,不知怎地,就是觉得这个洞有古怪,古怪得很,没挖它个水落石出心难安呀!」
  啧,难怪他即使像只丧家犬般被她赶走,甚至还在甄家丢尽了脸,可是天才放晴,他就忙不迭的赶上山来探探他的死人骨头是否无恙,这种执拗的意志力的确是让人敬佩。
  邬棻几不可感的微点头,甚至有那么剎那的光景,因为同情猛然汜澜,差一点就开口喊住他,答允让他进洞去挖东挖西。
  但她堪堪忍住了。
  她怕吵,也怕被人约束,而应允的代价不是她搬回甄家,再度接受众人的嘘寒问暖,要不就是她留下来,却得忍受一堆声音在山里喧嚣杂扰,无论是哪一项都非她所愿。
  死人骨头是他的命,又不是她的,她不想牺牲掉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由自在。
  「该死,怎又飘雨了?」
  突如其来的连声咒骂令漫不经心的邬棻猛然回神,下意识地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再移眸瞧向神情僵凝的容翼,他虽然破口大骂,但目标不改,仍举步维艰的踏路而行。
  怎么,这么又湿又冷的天候,他还是不肯放弃?这人当真是犯上了偏执的毛病了?
  无奈轻叹,她真的是于心不忍了。
  他果真如传言,性莽且急躁,心粗且不善掩饰,脾气硬得很且坚忍不拔,标准的熊样汉子,跟他俊雅的外型一点都不符。
  摇摇头,她特意再叹,又长又沉的一声叹息飘散在清郁的林间。
  路虽走得艰辛万苦,但容翼没失去他的警觉心,冷不防地听进这恍若回荡在空谷的轻叹,他猛地抬眼四望。
  没人?!
  「是谁在这里?」他很相信自己的耳朵,确定那声叹息是发自人的喉头,不是鬼。谁这么胆大,想吓他?
  怎么他左顾右盼就是不将眼神抬高一些?微侧首,邬棻轻晃着肘边的枝叶,以示回答。
  几乎是同时,容翼的视线也找到了她,他轻愕。
  「是妳?」
  她耸肩,无语,轻轻的跃下枝干着地。
  「妳一路都跟着我?」
  「嗯……算是。」
  「算是?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,妳这姑娘真是不干脆又寡言,哼,我看要妳多说几个字,八成比要了妳的命还难吧!」砰一声,半气半累勾出了心浮气躁,也就任护了半天的物品全数落地。
  莫说他身强体健,就算是只活蹦乱跳的大熊,背了这么些箩筐、篓子什么的走在泥泞的山路,铁定也会是满口阿爹阿娘的乱喊一通。山陡路坎坷,这一路走来简直是为难他了。
  邬棻望着他那孩子气的怒气勃发,没做声,只觉得好笑。一抹淡然的喜悦悄悄打心底浮起,这张胡须乱竖的怒颜满吓人,但她竟觉得好看……呃,好看?咳咳咳,是她想多了吧!
  「见我这狼狈的熊样,妳都没想到要出声喊我?」
  「没有。」
  万万没料到他讥得咬牙切齿,她却点头如常,捶肩的大拳楞在半空,怒火也顿时悄悄的灭了些,他继续捶肩,嗤叹讪笑,「妳还真是诚实。」
  她知道,像师父说的,她的诚实令人赞赏,但每每也让人气得牙痒痒的。
  心里附和着他的感慨,她依旧沉默,微瞇的娇阵盯着他,私心赞扬着他直截了当的情绪表露。半晌,移目审视着地上那堆鸡飞蛋滚的杂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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