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秋  第25章

作者:楼雨晴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30 14:43:11      字数:1064
  “好。”知道他已想通,她开开心心地应了声,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。“秋儿?”皇上的目光由那道消失的纤影,转而移向他。
  “呃──”冷眼对立了多年,一时之间要放下仇视心,朱允尘反而不知该说什么。皇上是何等犀锐,立即感觉到他瞳中光彩不若以往般沁寒凝霜。“秋儿对你说了什么?”
  是什么话,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?
  “她──”朱允尘停了下,抬首问:“你是因为娘的关系,才特别疼爱云铮的吗?”皇上呆了下,瞬间有了被人透视的困窘。
  “并不完全是这样,秋儿……本来就是很让人心疼的孩子。”
  “但是你却无法否认,有一部分,是潜意识下的移情作用,以至于你对所有与娘相似的女子另眼相待?”朱允尘并不让他有机会闪避重点。
  被逼得没法儿,皇上恼然低斥:“就算是又如何?难道朕连想念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吗?”
  此话一出,朱允尘神情瞬间缓和不少。“一笔勾销了。”
  “什么?”皇上愕然。
  “过往恩怨,到此为止,我不想再提。”
  “你……为什么?”这样的回答太出人意表,皇上一下子消化不了。
  “不为什么,只是不想再恨了。云铮说得没错,在这件事当中,你我都是受害人,得知你不曾忘怀过娘,就已足够,我想,娘若泉下有知,也该眼目。”幽幽然说完,清淡的眸子望住他,头一回,真心地喊了出声:“爹。”
  他喊的,是“爹”,而不是形式上的“父皇”,这表示,他是真的打心底承认了这个父亲。
  “允尘──”皇上一时动容得难以自持。
  在真挚的凝眸相望中,往昔恩怨,化为一篇泛黄的记忆,云淡风清──
  第九章
  夜凉如水。
  秦云铮倚窗而立,遥望繁星点点。
  现在的她,觉得自己好幸福,允尘待她极为温存珍爱,而父皇又视她如女,真诚疼惜,上天待她何其眷宠,只是──她想起了允淮。
  不知他现今可好?当初抱着兰妃的尸身离宫的他,便已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,她真的好担心他会想不开。上苍眷顾了她,却又为何如此残忍的对待这一双受尽苦难、相恋至深的爱侣?如果可以,她真希望能将自己的幸福分与他们。
  再说,今日会演变到这个地步,她也必须负一半责任,若不是当时的她太冲动,没冷静下来听允淮解释,事情也不会闹到这般地步,所以在她沉醉于幸福天堂的时刻,他们却因她而天人永隔,凄凉断肠,教她于心何安?
  对允淮,她将永远感愧。
  “在想什么?”身后,夫婿悄悄环上她的腰,她极自然地倚靠过去。
  “我在想,允淮现在不晓得怎么样了?”此话一出,秦云铮感觉到朱允尘明显地僵了下。
  “怎么了吗?”她仰起头看他。
  “别在我面前提到他。”他不甚舒坦地道。
  “你不是不再记挂着仇恨了吗?”她以为,他早就释怀,不再对允淮心存怨慰了。“不是恨不恨的问题,而是──”他皱了皱眉。“反正以后不许提他,连想都不许!”
  “为什么?”天真的太子妃,还不晓得自个儿的夫婿吃了一大缸的醋。
  “没有为什么,不准就是不准!”他霸道地宣告。
  她还敢问!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老是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?尤其那个男人还是曾与她无比亲密的前夫!
  虽然,他很清楚云铮在嫁他的时候,仍是完璧之身,但是除了没到最后一步之外,谁晓得他们曾进展到什么程度?
  只要思及她身上曾烙下别人的印记,他就──想到这里,狂涌的酸涩将心刺痛,朱允尘俯下头,狂肆地攫住了秦云铮的柔软红唇,恣情掠夺。
  汹涌情潮来得猛烈,席卷了两人,恣意浮沈于爱欲激流中的彼此,再一次将百转千触感思绪压回心灵深处,不去碰触。
  ◎◎◎“王爷,有客来访。”一名僮仆悄悄探进头来,对埋首于佳人温香中的朱玄隶唤回现实。
  “呀!”宋香漓红透双颊,挣扎着由丈夫怀中脱身。
  真丢脸,又被逮个正着了。大白天的,早教他不要了嘛,这个大色鬼!
  朱玄隶不怎么甘愿地拢回衣衫。
  “人呢?”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敢坏他好事。
  那名僮仆以着司空见惯的语气,脸不红、气不喘地道:“在偏厅候着了。”“本王一会儿就来。”说完,他回身亲了亲娇妻的红唇。“等我,一会儿再补偿你。”
  “去死吧你!”宋香漓大叫。普天之下,敢这么对他张牙舞爪的女人,大概也只有她了。朱玄隶几乎是被踢出房门的。
  走入偏厅,首先见着的,是个背对着他、一身白衣清雅的男子,他正无尽温存的护着怀中女子落座,轻轻浅浅的软语温存,他并没听分明,不过看也知道,又是一个妻奴!感受到他的注目,那名男子缓缓回身──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乍见那张清俊不凡的脸庞,朱玄隶吓得瞪大了眼,反射性地立刻关上门。“要死了!朱允淮,你出现得可真大方啊!不想活了是不是?”没错,此人便是那位不爱江山爱美人、多情得一塌糊涂的前任太子爷──朱允淮。朱允淮温雅地一笑。“放心啦,事情都过这么久了,谁还会认得我?”
  朱玄隶回他一记冷哼。“是啊!说得倒轻松,反正要真有事,也是忙死倒霉的我。”到时,一顶欺君之罪的大帽子压下来,他不死也只剩半条命。
  朱玄隶真是愈想愈不爽。“嘿!大胆刁民,见着本王爷为何不下跪?”向朱允淮行了二十年的礼,乘机捞点本回来也不为过吧?
  “你少来了。”朱允淮甩都不甩他,径自对盈盈浅笑的美佳人问:“棠儿,你渴不渴?”
  然后,在朱玄隶端起桌上的茶,打开杯盖正欲就口之际,他竟眼也不眨地夺了过来,直接端到娇妻唇畔,细语温存地道:“来,尝尝看好不好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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