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情的海洋续篇  第9章

作者:楼雨晴      更新:2020-09-30 14:49:13      字数:982
  她摇头。「那不重要。」
  「那你吃过了没?要不要——」
  她还是摇头,视线没有离开过我。「不重要。」
  我笑了。「那什么才重要?」
  「陪我走走,好吗?」
  「逛逛淡水老街?」海宁偏爱淡水小吃,我料想她该还没用餐,她呀,一向不大懂得照顾自己。
  我们沿着堤防,漫步离开渔人码头,阵阵海风送来几许寒意。
  「入冬了——」我想起她一向最怕冷,不知道她今天穿得够不够暖。
  「是啊!到昨天为止,你一共离开台湾一千一百九十五天。」
  我讶异地偏头看她。
  她怎会记得那么清楚?
  有些什么被勾动,我赶紧压了下来。
  「你——过得好吗?」
  「还好,白天在学校教书——叔叔有告诉你,我现在在一所国中任教吗?」
  「还没谈到那么深入,你不介意由你自己来告诉我吧?」
  「那晚上一起吃饭?」
  「可以啊,到哪里吃?」
  「我家。我煮给你吃。」
  我差点绊到地上的空铁罐。
  「你确定?」我开始干笑,因为我胃药还没买……
  「你的表情羞辱了我。」
  「我道歉。」如果道歉就可以免于一死的话。
  「我接受,但我还是要煮。」她道。
  「海宁……」我欲言又止,思忖着该怎么告诉她,生命诚可贵的道理……
  「不要摆那种表情啦!我现在厨艺还不错。」
  「……噢。」我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怀疑的成分。
  「每天除了上班,突然觉得时间多出好多,就试着去学一些以前没碰过的东西,不让日子太空洞。」
  会觉得时间多到心慌的人,通常因为寂寞;而寂寞,通常因为心灵没有寄托。
  她找不到生命的重心吗?
  「听起来有点小糟糕。」
  「那你呢?这么长一段时间,一定去过不少地方、看过不少美景吧?」
  「是很多,你要我说哪一部分?」
  「那一定也看过不少美艳热情的西方佳丽,一定很容易有艳遇啊什么的……」
  「的确。西方人的观念比东方人来得开放,那种短暂浪漫的异国之恋,发生机率高得离谱。」我没多想,纯粹就事论事。
  「听说——外国女孩,几乎都把一夜情当作家常便饭的事……」
  她迟疑的声音飘入耳畔,我神情僵了下,想起分离前,那场伤痛的争执……
  一直到现在,她都还是把我看成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吗?那我还能说什么?一个人的人格,是来自于信任,而不是解释。
  「予默,我没那个意思……」她大概也和我想起同一件事,心急地想要解释。
  「你没说错什么啊!外国的一夜情是很常见啊,单身男人长时间处在那种环境,要还能守身如玉,恐怕会被笑不是男人了。」我轻笑着打发过去。
  「……噢,是吗?」她跟着挤出笑声。「哪一段最香艳,说来听听?」
  「你想听哪一段?」我随口应了句。
  「还有很多段啊?真是艳福不浅唉哟!」听到身旁传来痛呼声,我停下脚步看去。
  路旁的店家招牌太低了,她整个人撞了上去,现在正抚着额头惨叫。
  「怎么了?我看看!」拉开她的手,掌心沾着血渍。
  「糟糕,流血了……」我发表我的观察结果。
  「好痛……」她哽咽着说,眼泪一串又一串的掉。
  一见她哭,我也慌了,忙着抽出来的面纸,不知道该先擦她的眼泪还是血迹。
  最后我决定先按住伤口。
  「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?招牌那么大一个你居然没看到。」
  「……真的好痛……你知道吗?」语调透着委屈,她并没有哭出声来,只是泪水接连着滚落颊腮。
  她也不管伤口,就将脸埋进我的胸膛。
  我僵愣着,不知该安慰她好,还是任她哭,双手迟疑着无法给她一记拥抱。
  「我不是故意的,予默……」她哭得很伤心,语调严重不稳。那种闷闷的哭法,比放声痛哭更让人揪心。
  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」没人会故意去撞破头吧?
  但是我不懂,需要哭成这样吗?
  「有这么痛吗?」那是肝肠寸断的哭法。
  这并不像她。
  小的时候,不过就因为她喊了我一声哥哥,予洁觉得独占权利又被瓜分了,失手害得她撞破头,那么小的年纪,她一滴泪都没有掉。那时的伤,可比现在严重多了。
  我怎么也忘不掉,她睁着大大的眼,忍着眸中闪动的水光,不在众人面前哭出声的模样。记忆中,看到她在我面前毫无防备的落泪,就只有三次。
  一次是她的初恋男友背叛她,令她伤心欲绝。
  再来,是机场离别,她泪眼凄伤与我遥遥相望。
  最后一次,就是现在。
  「别哭了,我们去医院。」
  她只是摇头,两手紧紧地缠抱我的腰,埋在我怀里的头不肯抬起。「我想回家……」
  「好,那我送你回家。」
  等了一分钟,她还是没放开我。
  我知道她仍在哭,胸前的湿意持续泛滥。
  「海宁?」
  「对不起……」她声音破碎,痛苦地,挤出这句话。
  我想我可能听错了。
  撞伤的人是她,她向我道什么歉?
  「我……好累……」
  「什么?」中间有一段模糊,我没听清楚。
  她说她什么好累?
  第一幕 卷四
  永远是——以柔情密密织就,等待蛹化成蝶的爱情,舞出斑斓光辉
  我等她,等得很累。
  从她五岁到十八岁,整整十三个年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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