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未央  第33章

作者:孟华      更新:2020-10-08 14:09:55      字数:1049
  当厨房传来了炒菜声时,丞风开口了。
  “我以为我们明天才碰面。”他轻声说道。
  月华低头审视自己下午才精心修饰过的指甲。“是这样没错,但我今天是来看我的‘好朋友’,还有她的--小孩。”她仰起头,脸上表情难测。“看得出来,她是很好的母亲,孩子也被教养得十分优秀。”
  “她的确是个好母亲。”他静静地说道。“孩子也很乖。”
  “所以--你的家庭生活很美满、很幸福?完全都没有想过有人在远方为你哭泣?”她讽刺、犀利地询问。
  他没有回答,随着抽油烟机关闭,炒菜起锅声,客厅再度陷入一片静默。
  一会儿,茱敏走出来。“可以用餐了。”
  丞风站起来。“我去叫崇祺下来吃饭。”
  餐桌上,怪异的沉默笼罩着,连崇祺都可以感觉到不寻常,不安地直要茱敏抱他、喂他吃饭。
  “没想到妳菜煮得这么好吃,这好象是我第一次吃妳煮的菜。”月华打破沉默地说道。
  “以前哪有机会煮?住宿时连用个火锅都得偷偷摸摸的!如果被舍监妈妈和教官抓到,那就完蛋了。”茱敏将儿子嘴边的饭粒拭掉。
  提到这,月华神情放松了,甚至还露出笑容。“茱敏,妳还记得吗?有一年冬天我们偷偷躲在房间用电磁炉煮火锅,结果宿舍突然跳电!”
  茱敏抬起头,脸上也露出一抹神往,微笑道:“我记得,结果我们因为作贼心虚,怕被别人骂,秀绮还跑到门外去大吼:‘是哪个没良心的躲在房间内煮火锅?’”
  “对呀!我们躲在房内偷笑到肚皮差点抽筋。”
  “惨的是后来电也没来,差点可惜了那一锅好料--”
  丞风也打破沉默插嘴。“我也记得这件事,后来是我贡献小瓦斯炉让妳们吃的成!”
  “对呀!为了那个瓦斯炉,我们还大费周章耶,从三楼放下绳子,从窗口把它拉上来的。”
  说完后,三人互视,然后哈哈大笑出来,连崇祺也不明所以地跟着呵呵笑,觉得三个大人笑的模样好有趣。
  顿时,原先冷凝的气氛一扫而空,话匣子也打开了。
  “同学们现在都怎样了?”月华问道。
  “秀绮在工作了两年后,便辞职去英国念MBA,她说她终于找到自己想走的路。”茱敏轻叹道,现在也都只能籍着电子邮件互通消息。
  “那个陈嘉俊呢?”提到秀绮就会想到那人……
  这回轮到丞风开口。“他利用延毕那一年,跑去修教育学程,后来考上X大的语文所,打算毕业后出来当老师。”
  “他那种人当老师?”月华摇摇头。“不怕误人子弟?那罗大威和陈斯文呢?也好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。”
  “大威跑去大陆工作了,他上次跟我联络时,曾提过可能会在那边娶老婆。”
  月华问道:“是大陆女生?”
  “是呀!他有E-MAIL照片给我看,还满漂亮的!”
  茱敏轻叹。“他先到大陆做‘统一’的工作了。”
  丞风轻笑。“是啊!”
  “那斯文呢?”月华继续问道。
  “他啊--现在跑去补习班补习,说什么现在景气坏,他要去考高考捞个公职人员来做做……”丞风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共同认识之人的近况。
  一种共识隐然形成,今晚--他们三人只想一起回到那场“意外”之前所共有的生活。
  那无忧无虑、无拘无束--一个可以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年代。
  一九九六年 结婚了!
  没有白纱、没有喜乐、没有鞭炮、没有鲜花、没有喜宴--
  这跟她梦想中的婚礼差好多……茱敏闭上眼,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滑落。
  她不是没有梦、没有憧憬,只是她已失了资格……
  抚着脸颊,母亲火热的巴掌仍旧熨烫其上,无法抹灭--
  “妳答应我上台北会洁身自爱的!怎么会把肚子给搞大?妳怎么对得起我?怎么对得起妳死去的父亲?”
  面对母亲伤心忿怒的质问,她无法回答,只能跪着痛哭不已,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巧合和错误?不管说给谁听,谁都不会信,但--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。
  除了事发当天她曾因惊吓过度而痛哭以外,这是她第二次哭,之前不管承受多少外在不公平的舆论压力,她都忍住了,也逼自己不要一直沉浸在“失身”的阴影中,更不要老想着自己是被“强暴”了,可当她看到母亲的脸时,所有的委屈、不甘和心酸全涌上来!她再度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。
  尤其母亲是用手掌打她的,她痛,母亲更痛呀!
  她抱住母亲,任由母亲责罚,直到母亲打到无力、倦了,而她亦哭得差点昏过去……
  后来母女俩静下心来谈话,她母亲一开始是要控告丞风的,但她阻止了,错误的确是他造成的,但他是无心的,如果他是有意的,她才不会依循法律途径,早就直接拿刀把他给宰了。
  在谈到孩子的问题时,柳母坚决反对她生下来,但她对母亲坦言。“如果我拿掉孩子,我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!”听过太多例子了,妇产科将打下的血肉集结成一袋送到火化场--这是有道德一点的,没道德的就直接丢到垃圾场。别以为两脚张开、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等麻醉退了清醒过来,一切就没事了。
  她亲眼看到秀绮是如何饱受折磨和自责,知道自己是承受不来的。
  母亲被她说服了,同意她留下孩子,但她必须跟孩子的父亲结婚……
  “妈!他是我好友的男朋友,”她强烈反对。
  “但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!”
  最后柳母气晕了,还因此送到医院去。
  “妳只有两个选择,一个是拿掉孩子,一个是跟他结婚,要他负责到底!”
  看见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母亲,她低头了。
  于是,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天,他们进法院公证结婚,除了双方家人外,就只有净文、秀绮、大威、斯文四人到场观礼……

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