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蚕泪  第26章

作者:浅草茉莉      更新:2020-10-10 14:54:46      字数:1075
  他抬手为她拭泪。「别哭,别伤心,也别怕,你还有我在,我看得见你,也听得见你,秋儿也是。」
  「为什么只有你和秋儿能听得见、看得到我,其他人不行?我真死了吗?真死了吗?」她痛哭,连声问。
  「阿菱……」他红了眼眶。
  「我不相信自己死了,我明明觉得自己是个活人,我吃饭,我睡觉,我还抱孩子,我有情绪,我会笑,我会哭呜呜……瞧,我有眼泪的,我有眼泪的,我不是鬼魂,我不要做鬼魂……呜呜……我不要做鬼魂……」
  见她这个样子,他简直心如刀割。「来吧,你先起来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」
  他领她站起身。虽然极不愿意让她知晓这一切,但不说不成了。
  「你要带我去哪?」她满脸泪容的问。
  「去一个能找到自己的地方。」
  她擦擦眼泪,不解他话中的意思。
  「来吧,跟我来就是了。」他牵着她往城外去。
  秦藏竹带着她不知走了多远的路,由日头还亮着到天色渐渐昏暗为止,终于,他在一处荒凉偏僻不起眼的旧屋前停下。「你的发簪呢?」他突然朝她问起。
  「发簪?」她先是一楞后,马上就猜出他要的是什么。「是这支簪子吗?」她由怀里掏出一支纯金警子,这是鬼婆婆交给她的两样物品之一,因为担心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,所以这些东西她从不离身。
  只是她不理解,此刻他向她要替子做什么?
  瞧出她的疑惑,他主动解释,「这支发簪是这扇门的钥匙,你将簪子的尾部插进钥匙孔中试试。」他示意。
  苏菱讶异极了。原来手中的簪子竟是把钥匙!她听他的指示将簪子放进钥匙孔中,喀嚓一声,紧闭的门板果然开启了,而这扇门一开,立刻有一道寒气由里头冒出来,她已猜出,这里是一座冰窖了。
  「进去吧。」他让她先入内。
  她犹豫了一下,仍是走进去了。一进去她立刻觉得被四周的寒气包围,转头见他的嘴唇很快地被冻紫了,面容也比平常更加苍白。
  他应该感到很冷吧,在这样的地方,正常人是待不久的,更何况他平常的气色就不是非常好,经常显得血色不足的样子,她讶异他为什么带她到这样的地方?
  「你……」
  「你且先瞧瞧前方。」他忍着寒冷指引她朝冰窖中央的一座台子望去。
  「瞧什么……」她转头望去,赫然看见台子上躺着一具尸首,她惊吓到说不出话。
  「不用怕,过去吧。」他轻声道。
  有他在,她的惧怕的确减少了,但不禁悲情的想,她已是鬼,却怕一具尸首,这不可笑吗?
  于是她移动脚步走过去,只是到了尸首身边,她看清楚尸首后,不禁一震,此刻她比刚才更加惊愕百倍,仿佛遭受到雷击般整个人定住了。
  他过来握住她的手,深情的望着她。「我将你保存得很好,在此地,你就算躺上千年也不会腐坏。」
  苏菱震惊地瞪着台子上的尸首,一瞬也不瞬。这具冰冷冷、没有气息、没有生气的人是她?!她竟亲眼见到自己的尸体,这……这打击太大了!
  她终是腿一软的跌坐地上,盈盈大眼立刻蒙上了厚厚的水雾。「你这是让我知晓,我……我连尸体都有了,我还能是什么……还能是什么……」如今想找任何理由证明自个儿是活人都不可能了,眼泪再度滑下她的脸庞。
  「是的,尽管我多不愿亲口对你承认,但,你确实还不是人,你是半人半鬼的魂体!」
  「半人半鬼的魂体?!」她愕然地望着他。
  「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只有我和秋儿看得见、听得到你,但其他人不能?那是因为秋儿让鬼婆婆开了眼,所以能瞧见你。可不只她,咱们的欢见不也能感受到你的存在,可那孩子是自个儿能见到你的,并无任何的外力帮助,我想这是母子连心使然。」他先向她解释。
  欢儿是她所生,是她的血脉,所以能与自己相通。幸亏那孩子感受得到她,知晓她是他的娘,若是连儿子都见不得她,她更要伤心崩溃了。
  「至于我,我是你的饲主,自然能瞧见你。」秦藏竹继续说。
  「饲主?你是我的饲主?」这什么意思?她对这两个字极为吃惊。
  「嗯,你生欢儿时难产而亡,而我在你的魂魄尚未完全散去前,带你去找鬼婆婆,请求她将你的魂魄保住,可若想这么做,就必须用人血喂养,才能让你的魂魄再次成形。刚开始时,必须每日割腕滴出三碗的血让你服下,直至四个月之后,才可改为每日半碗即可。」
  「每日三碗的血?!那不是要抽干了你的血吗?」她惊讶。
  他苦笑。「所以我足足有四个月无法出门,这滴出的血都是秋儿帮我送过去给你的,不过四个月后,你便不需要再大量饮血了,且魂体也已成形泰半,我将你带回秦府后,那半碗血便是由我每日亲自喂食的。」
  「在府里时,你何时喂过我血?」她闻言惊问。
  「夜里,在你入睡后。」
  「啊!」她倏地想起今早起床时在床单上见到的血渍,立刻拉过他的手腕,掀高他的衣袖,那手腕上的白布还在,她动手解开那块缠着的布,白布下赫然是一道道怵目的伤口,那伤痕像是重复割伤再割伤,手腕处惨不忍睹,她瞧得震撼不已。
  「没事的,这伤会好。」秦藏竹淡然不在意的说,慢慢地又将白布缠回去。
  她呆楞得无法言语,难怪他脸色始终苍白,难怪他终日手腕缠着白布,因为要每日喂她血,因为他失血过多!
  苏菱忽地扑簌簌地流下眼泪。「我真是迟钝啊,竟是到现在才发现你为我做的这些事!」她泪眼蒙胧的扑进他怀里。她到这会才知他对她的爱有多深切,简直是爱她入骨了,才会即便伤害自己也要保全她。
  他轻抚着她的背,无限伤怀。「这是我当做的,这是我欠你的……」
  「我难产不是你的错,你已为我做得够多了,你不欠我什么!」她激动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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