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没有到尽头  第16章

作者:夏霓      更新:2020-10-23 13:28:47      字数:1071
  穿着牛仔裤,破烂刷白的样式配上那件衬衫,他看来有几分迷人落拓的潇洒自在。
  一早就有如此养眼的镜头,果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。
  「哪里搬来的躺椅?」尹锟谚盘腿而坐,正好和在躺椅上的她同高。
  「是仪凤的。」
  「看起来好像满好躺的。」他好奇的东摸西摸,跃跃欲试。
  「你不会是在暗示我起来吧?」
  「我的陌生人,妳好有默契。」他伸手摘下她脸上的眼镜,像个顽皮的孩子逗弄着她。
  「还我!干嘛把眼镜拿走?我看不清楚了!」她嚷着,小手挥个不停,气得想捶人。
  尹锟谚眉一扬,把脸凑在她鼻端前,咧出大大的笑。「这样够清楚了没?」
  「呃……」项裴妘屏住气息,一张刻意放大的面容贴近自己,隐约可闻到他睑上刮胡水的凉爽味道。
  墨黑的瞳里满是笑意,瞧那嫣红的粉嫩脸颊,他虽然告诉自己要保持距离,却还是忍不住掐了她一把。
  水嫩嫩的肤质停留在指尖,让他眷恋了一会儿,大掌还留连在细腻的肌肤上。
  「嘿,不要一直看着我,如果我不小心爱上妳了,该怎么办呢?」低哑的嗓音滑过她耳际,他用一种轻到不能再轻的语调呢喃着,好似夏季里灼热的暖风。
  「亲爱的裴妘。」
  第六章
  项裴妘一僵,不敢相信自己听见如此暗示强烈的暧昧话语,傻了半天,小嘴一张一合说不出半句话,似乎又变得神经兮兮起来。
  将她的娇憨看进眼底,那诚实的反应在在说明她有多么受到他的影响。
  他知道自己拥有迷人的外表,这些年也遇过不少条件优秀、外貌姣好的美丽女子。像他这样的男人,理所当然该有很多精采恋情,可是认识他的人,都晓得尹锟谚这三个字跟绋闻是绝缘体。
  他不喜欢轻易谈感情,那代表他愿意将自由完全奉献给某个女人,包括能给予的一切。但是,他一旦爱了就想永久,改变的想法不会出现在他的爱情里。
  那场大雨,有张红艳水嫩的唇轻轻覆上他的唇瓣,让他以为再也不会为别人动心的自己,突然动摇了。
  他差点失控的和她索讨热情,好在打在身上的雨点够冰冷,才能让他的理智保持清醒。
  「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……」尹锟谚突然开口,话声冷静沉稳,可是那双墨黑的眼却异常的璀璨发亮。「可是决定爱了,任谁也无法改变我。」
  项裴妘沉默望着他,一时无法反应过来,
  「对爱莫名执着的人,他们的爱通常都不自由。」他淡淡地笑,即使面对她如此状况外的痴呆表情,也不以为意。「我也不可避免变成那样。」
  他很少会在人前承认自己固执的爱情观,即便是好友也会让他觉得别扭。然而对她坦率的表达,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。
  因为表面坚强冷酷,所以他很怕内心孤独不干脆的自己,总是用过多的理性去维持情绪,试图找到更多的平衡处。
  这么多年了,他已经习惯,也只会如此过着日子,直到未婚妻在最无预警的时候离去,才一瞬间毁灭他努力维护的形象。
  「我宁可她是因为不爱我而离开,也不愿她是无法继续爱我。对我来说,这样的惩罚,无疑是要我的爱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。
  我和她谈了一辈子的恋爱。虽然小时候根本不仅什么叫爱,但是要永远保护她的念头,就是我头一次萌生的感情。她躲不开我,我也离不开她。」回想起那段往事,他的眼神阴郁。
  「还记得婚期刚订下不久,婚纱照她喜欢的样式做好,喜帖依她所想的模样发了。可是,某天夜里醒来才发现她不见踪影,什么也没带走,任我花再多的方式也找不到,她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世界上。」
  心里又酸又涩,手握成拳,项裴妘很难教自己别在意,他的爱沉重得她不愿去看见,也不想去触碰。
  「一度我完全不能谅解,恨自己没察觉到她想离开的征兆,更恨自己没本事将她找到……若不是一年后得到答案,接下来的后半辈子,憎恨将会是我唯一能怀念她的方式。」尹锟谚一度怀疑,这是命运之神开的玩笑。
  「我几乎放弃再遇上她的想法,也明白她若真有心躲避,绝不会让我找到。直到那天恰巧遇上跟她一道消失的她母亲后,才终于得知她离开的原由。」
  尹锟谚脑中浮现未婚妻生前苍白憔悴的面容,他从不知病痛可以将一个认真看待自己生命、充满热情的人,摧毁到如此惨不忍睹的可怕模样。
  曾是风姿绰约的妩媚女子,而今宛如在秋风中颤抖的枯叶,随时都有可能凋零。病痛夺去她的美丽、她的笑容、她的未来,还包括她的坚强。
  「急性淋巴球白血病』--简单几个字,却像判了尹锟谚一道死刑,他再傻也明白她时日无多。徘徊在生死交关前的人,不过是阎王掌心里捏的蝼蚁,由不得自己。
  他什么也做不来,眼睁睁见她为了活命接受化疗的痛苦,在病房内因承受不了疼痛而大哭大喊,每一字每一声,都敲进尹锟谚的心底。他的泪只能默默咽下,怕教她见到,也跟着一道难受。
  「我不知道当我埋怨她的同时,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痛苦……我真恨死自己的愚蠢!」
  直到最后医生建议停止所有疗程,她的痛苦总算终止,但这也代表病情急遽恶化,死亡是迟早要面临的问题。
  「她握着我的手说还不想死,哭着要我救她,可是却虚弱到连看着我的能力都没有。」空洞死灰的目光,使尽所有体力的声嘶力竭,竟讽刺得比猫叫声还小。那是他头一回见到如此绝望又赤裸的挣扎,狠狠撕裂他伪装的坚强。「即使她不断说着有多爱我,当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离开时,我真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她还残忍,留下一个伤心的我,独自回到没有她的归所。」
  项裴妘伸手紧拥住他,不知何时,泪花已是泛滥成灾。「原谅她,也原谅你自己,好吗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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