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绘丽人笑  第18章

作者:夏霓      更新:2020-10-23 13:28:56      字数:1072
  他足一点,顺着她滚落的方向跃去,怎知她却跌得比自己想象中还快,傅玄溟只摸到她的衣袖,便见她的身子直坠而下—
  “砰”地一声,在戚宝宝滚下檐边之前,傅玄溟率先将其中一枝分水剌结结实实地钉入檐顶,分毫不差地勾住她的衣裳。
  博玄溟顺势勾住她的腰肢,一手握着嵌入檐顶的分水剌,两人悬荡在檐边。
  即便如此被人抛来扔去,戚宝宝仍旧不见半点清醒。
  “宝宝?”见她昏沉,傅玄溟不知怎地一股火气窜上心头。
  “啧,想不到咱凤阳城威风凛凛的总捕头,今晚为了个小丫头,可真是狼狈至极!”男人抽起腰间的大刀,一把扛在肩头上。
  那把大刀后头,藏着一轮方出云雾的满月,银白月华沁在刀缘之上,冷冽地透出寒光,再加上男子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眸,犹如自冥府踏上人间的鬼差。
  傅玄溟知道若不先发制人,他和戚宝宝绝对会命丧于此。由那深沉的杀气,便可得知这男人不似其他小喽罗。
  “戚宝宝,你醒一醒!”傅玄溟喊着,锐利的分水剌虽然钉入瓦檐当中,然而两人的重量不轻,瓦檐已快要无法承受他们的重量。
  眼见分水剌一寸一寸地穿透瓦檐,两人不断滑落,这屋约有三层楼高,若没跌死也会摔得残废。
  “哼,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!”男子话说完,便仰天大笑,那笑声如同虎啸,令傅玄溟震耳欲聋。“傅玄溟,你受死吧!”
  对方话落毕,一道如雷驰的银光闪过,傅玄溟内丹的气力一凝,掌心一翻,趁分水黥划离屋檐之际,借力使力荡着身子,以鱼跃龙门之姿翻上檐顶。
  “啧,不愧是博大捕头,真有两下子。”男子还以为可以将他一击毙命。
  傅玄溟将戚宝宝搁在屋脊上,解下身上的腰带,缠住戚宝宝的腰,绑在檐顶高起飞扬的鹃吻角上,以防她醒来时迷糊跌下。
  “呵,这丫头还真让傅大捕头费心。”男子对博玄溟的行径嗤之以鼻。
  “多话!”在她腰上打个结,傅玄溟起身,再也无所顾忌了。“晚些时候,就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说这么多话。”
  两人对峙,在皓月躲入乌云之际,傅玄溟率先出招,利用这短短片刻,视线遭泰半黑暗吞噬、视感最微弱时,紧握利器奔至男子身边。
  身手矫健的傅玄溟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,正伸出最尖锐的利爪极力扑杀对手。他绝不给这样的人留有生路,这回不擒下这人,日后必定成为心口上最碍眼的一根剌。
  “好身手!”男人见傅玄溟转眼间已欺近自己,近得相他只有半臂的距离,差点就要让他的武器抹过自个儿的脖颈,命赴黄泉了。
  “过奖。”傅玄溟再度出招,这话贴在男子耳边笑着说,腕子一转划破对方的右臂,伤了他握刀的手。
  两人拉开身形,退离彼此有五步之远。
  “等等就不只这样了。”傅玄溟的话说得很轻松,甚至还不难察觉到他话中的笑意。
  “我等着候教!”男子挥刀砍下,猛烈刀气迎面而来,逼得传玄溟节节败退,却也不敢逃开。
  要是他一闪过,后头半昏的戚宝宝那弱得不堪一击的身子,铁定被刀气伤得体无完肤!傅玄溟咬牙众气,以他血肉之躯抵挡如烈风扫过的内劲。
  每一个触及至他身上的刀风,皆尖锐地划开肌肤,傅玄溟很小心的避开要害,却浑身浴血,衣裳也同样残破不堪。
  “哼,还顾忌着身后的丫头哩!咱傅总捕头不是凤阳城里出了名的冷血?”多少宵小魂断于他手里,数也数不尽。
  “废话少说,就差你这一命了!”傅玄溟手上的分水剌再度握紧,飞身抵挡住对方的大刀,另一手按紧利器划开来人的胸膛,趁对方不备之际,尖锐的锥头剌进男人的胸口。
  傅玄溟乘胜追击,使劲一转将内力运进锥头之中,使力撂倒男人,对方被钳制在屋檐之上动弹下得,仅剩一息。
  “我说过,要留一条全身而退的路给你,但你却不领情。”傅玄溟见他倒卧在血泊之中,毫无怜悯之心。
  “傅玄溟,你以为你可以威风多久?”男子揪住他的衣襟,极不甘心。
  月华的光辉照映出男人脸上扭曲的表情,心口上因利器穿透而惨不忍睹。傅玄溟看得仔细,甚至探得他腰上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牌。
  他握着那块玉牌,上头刻有一“震”字,龙飞凤舞的盘踞在其上,成为傅玄溟眼中隐隐浮现的一抹红。
  “你……怎会有这令牌?”这是震王爷府邸的令牌,唯有亲信才能得此玉牌。而他身上,也同样有着一块。
  “傅玄溟,你还要翻出我的贼窝吗?”男人笑得很邪,尽管热血不断漫出他的嘴角,仍旧无动于衷。“你不敢!”
  “这是自震王府里盗出的?”半年前,被这批夜盗头一回挑上的,就是凤阳城里最显眼的贵爵人家。
  “你以为,震王就真的信你吗?在他眼皮底下,你耍不出什么花招的。你就如同是被箍了咒的孙悟空,终究是翻不出如来佛的掌心。”
  傅玄溟闻言,抢下他的玉牌,温热的血水染红玉石,成为最刺目的红。“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,可惜你倒楣,做了震王手里的一条狗,留你不得!”
  “你不也是人家底下养的一条狗?”
  他俯下身,在对方耳边低语。“我和你不同,学不来什么叫忠心耿耿,到头来会反噬主子的不叫狗,是魔罗!”博玄溟冷笑,手劲一沉,利器穿透对方的身躯,斩断应当被延续的生命。
  直到隐在乌云之中的满月又再度浮现,冷冷的光辉,将浑身浴血如恶鬼的傅玄溟映照得更加阴寒。
  他探手确定对方已断气,才拔出分水刺,挟着血水的锥头因他奋力一拔,在半空划出一抹红,好似一弯新月。
  那抹红月,极艳极刹眼,却也同样教人透寒入骨。
  一句很轻很缓,甚至带着戏谑的话语低低地溢出傅玄溟的嘴边——
  “我从来就不信,这世上有佛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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