邪神  第2章

作者:夏霓      更新:2020-10-23 13:29:23      字数:1053
  抬眼,花窗边漫进的天光已略显黯淡,符华堂以为自己盹过头了,赶紧起身下楼,帐房里还有一笔款子要存进钱庄里呢!
  推开门,冷凉的气息拂过那张桃花面,映入眼里全是艳白色的光景。
  “六月雪?”冰凝的触感不断飘落在他的面颊上,颠覆符华堂的所想所觉……
  大雪纷飞,无故生得此异象,莫非国之将灭,群魔丛生,百妖尽现了?
  此征不祥,恐是凶兆!
  探下头,一道红艳的身形伫足在雪白的土地上,那双娇媚的眼望着天,空洞得如魂魄遭神鬼拘走,简直是活死人了。
  符华堂翻身下楼,蓼蓝色的衣袂在半空飘摇着,衬着这一地的刺白。
  “复应,这怎么一回事?”
  “我不信……我不信……”花复应愕然不已,见应当是骄阳展露的天幕,而今竟是阴云罩顶,徒降茫茫大雪。“六神辛苦打下的江山,不过才短短十多年的光阴。”
  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符华堂没见过花复应如此怔忡的神态,简直就是鬼迷心窍。“卫泱不是要杀居月,毁了不老泉?”
  “不老泉已死,而居月也剩半条命。对卫泱而言,居月已经没利用的价值。”
  符华堂松了一口气,到底也不愿见一条生命无端丧失。
  “华堂,我们六神这些年辛苦走来,为的也是替天朝攒下百年江山,一旦全数毁尽,那么……做为六神的我们,下场将会如何?”花复应头一次觉得,原来六月的天,可以这样冰冷。
  “信这对六神虎视眈眈的天朝,还是信始终昏迷未醒的天女?”他们的所作所为,为的是谁?是自己还是天下百姓?抑或他们不过是卫泱手里的一颗棋,被放在应当停留的位置,再尽全力抵挡不知从何而来的危险,冒死地站在所有人的前头。
  他们究竟是英雄,还是自欺欺人的傻子?
  “天女未醒,天朝尚在,我们六神谁都不怕,你尽管宽心。”
  “她迟早会醒,而天朝的气脉也需要天女来延续,我们六神的性命,更与她息息相关。天女死了,六神未必能够自由。”
  符华堂拍着她的肩,轻声安抚道:“复应,这些话我们此刻在这儿说尽,离开之后,不提只字片语。”
  天朝之于六神,犹如六神之于天女,彼此是牵制无法动弹的,若有一方挣扎,必定失去平衡,令朝野撼动,使天下大乱!
  “卫泱和你说了什么,要不你怎会如此心烦意乱?”
  “他说……这天朝的气要绝尽了!”花复应掌心一握,弹指射去掌心的水珠,那如钢铁锻造般的弹丸,个个能穿透园里的绿叶,她有多怒心便有多狠!
  “你真信?有六神在,天朝的江山谁也动不得、夺不下。和天朝作对,就是与六神为敌。”
  “但是这些日子以来,天朝派出的刺客,已经让六神疲于奔命,还差点杀死殷孤波!”那日他不也亲眼所见?“我们六神也是血肉之躯,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要作神了!”
  “复应,那是孤波他心里有魔,居月让他的弱点尽出,怪不得别人。”
  “我知道你怕天朝又会回到当初的动荡。但是天女醒或不醒,无人能知。卫泱若是敢断然肯定,也不会拖到此时才让她醒来。”
  “华堂,难道你都不曾想过,天女苏醒,卫泱讲的并不是所谓的办法,而是求得此刻的天时地利人和?”
  这句话,不知怎地,像个尖锥,狠狠地凿进符华堂的心上,莫名的教人感到心慌。卫泱城府之深沉,莫非他们了解得还不够透澈?
  “除非天女的昏迷,也同样在他的算计之中。”那张极为好看的桃花面,此刻覆上阴沉之色。“这一计耗煞掉的,是十多年的光阴!”而六神,就像是被蒙在鼓里的耗子,遭人耍得团团转,苦苦候了这些年头!
  “如果,他求的是十多年后的今日……我们,是不是都中了他的诡计了?”花复应轻轻地问、淡淡地说,话声遭冷风卷得很高、很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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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刻是五黄六月,应当炎热难耐,却在降生一场浩雪后,闹得百姓人心惶惶。
  符华堂走在春风大街上,嘴里呼出了雾白的寒气。身上罩着同样为蓼蓝色的缎袍,比起其他擦肩的百姓抱着裘袄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异冷,他的衣着是略显单薄。
  “真怪,这雪下了要三日了。”他抬头,见京城内的飞檐染上一抹刺眼的白。
  “欸,俺夏至播下的种,这下生出来没多久,瓜苗都给冻死啦,这天是不是要翻了?”
  “我长这么大个人儿,还没见过盛夏降雪哩!你瞧瞧,是不是有人生得冤屈,所以老天爷才给咱们这京城降大雪?”
  “呸!有什么冤尽管找那些定人罪的官大爷,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苦做啥?我的瓜苗也死得很冤呐,找谁来偿呀?”
  耳边净是抱怨这场雪的咒骂声,符华堂留下的足印不深,轻巧得不似寻常人,怀里带着一笔为数不小的款子,继续朝着钱庄的方向前进。
  贵风茶楼在这条春风大街上的名号相当响亮,除了楼子里奢华豪气的铺张外,里头掌事的主子们年纪颇轻,个个来头不小,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官豪爵有事就往茶楼里钻,更让人感到好奇。
  只是,除了几个常露面的大庖和掌柜以外,鲜少人知道茶楼里管钱的帐房,是个有张桃花相,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子。
  未多时,符华堂见有人因这场雪灾而翻了马车,聚在前头挡了道,遂转了脚跟往小巷底的方向走去。
  巷底人烟稀少,天光不明,街外杂沓声响顿时消逝无踪。
  符华堂拢了拢缎袍,足下踩得扎实,却若有似无的放慢脚步,眼里蕴含一丝精光,略薄的唇掀了掀。
  一个闪身,符华堂轻巧地避开后头来人不怀好意的探索,对方顿时扑了个空,竟也机警地再探来另一只手,抓着他的缎袍一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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