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惑那西色斯  第20章

作者:于晴      更新:2020-10-26 14:49:04      字数:1070
  “凶禽……猛兽大观园吗?”他的心凉了一半。他的眼依旧徘徊在后照镜跟左方的林子中。那是野狼?或者是豹子?更甚,是另一头狮子?
  它们在等着机会扑上来?
  God!看他为自己找来什么样的麻烦?
  “像不像侏罗纪公园?”尤痴武忽然冒出一句话。“我们该感激上帝,追在后头的不是肉食恐龙,不然依你的车技,大概我们已经掉进它的胃了。”她的心有些安了,樊落正握着麻醉枪瞄准那头野狮。既然当日樊落能打得赢她,表示身手不错,再加上旁边这个虎背熊腰的,就算不能来个“武松打虎”,至少、至少依他的体型保证可以喂饱那头野狮!
  “如果……”范道尔冷静地询问:“两面夹攻,两位女士认为这是一部什么片子?”他的话才说完,车速就慢了下来,惹来两人同时向车的前方望着。
  又是另一头狮子。
  “哦!混帐。”樊落轻柔地低喃。
  “死了!肯定死了!”尤痴武发狂的尖叫。
  “Shit!停?还是闯?”他吼道。
  “扑上来了啦!救命,童啊……”
  “闯过去!”樊落大叫道。
  范道尔猛力踩着油门,车如飞箭似的弹了出去,原本后头的野狮仅剩一小段距离,后来迅速被拉开,而前方的母狮则顺势迎面扑来。
  “不要啊!”尤痴武缩叭在椅间,听见前面车窗炸成碎片、听见范道尔咆道:“樊落,抓好啊……该死死!”车子猛然煞住。
  “唷,好痛!”尤痴武撞得七荤八素,眼冒金星。“你停下来干嘛……樊落!”她爬起来,睁圆了眼。
  “痛死了!”樊落飞滚下车,在道路上翻了几圈。还来不及细想,立刻翻身跳起来,往车跑去。
  “啊!”她轻呼,敏捷地蹲下身子。两条腿难敌四只脚,现在她险象环生,夹在两头狮圈里。
  “樊落!”特殊的嗓音嘶吼。
  樊落从没听他狂吼过,最多他只是带着诡异的笑意睨着人,然后不放一词,就能教人打心底害怕。她抬起脸,黑色的长外套被丢进来,在野狮扑上来之前,落罩在她身上。
  这是他常穿的外套。
  “宿原!你疯了!”黑忍冬的脸色都白了,开始倒车。黑宿原不要命,他还要命!
  “等等,再等等!”吉普车上的黑宿原严厉地说。至少得等狮子闻到气味之后,他转向樊落:“不要离身!现在,上你的车!”
  樊落怔怔地,抱着外套爬起来。原本趋前的两头野狮同时退离她,开始转移目标。
  “樊落,快上来。”范道尔叫道。
  迟疑地,樊落跑向吉普车。随着风闻到从外套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。很淡,她几乎闻不出来……是那一天的香水味。
  那一天她扑向黑宿原,他掉落的香水瓶里就是这个味!
  范道尔拉她上车。野狮原本游离在两辆吉普车之间,樊落选择了范道尔这一辆,间接算是保护了这一辆里的大大小小。狮,开始移向黑宿原那一方,准备觅食。
  “上帝!”黑忍冬哀呼。早知道一向他人生死随他人的黑宿原会将保命外套送给樊落,他出门当司机前就该先带着一瓶香水的。
  只要是在岛上居住的人,都会拥有一瓶香水罐,里头散发的味道可以驱离野兽;黑宿原向来怕麻烦,大多外衣上都会喷上淡淡的香水。正因他知道黑宿原今天穿着的外套上是洒过香水的,所以他才没带着;反正跟着黑宿原就没事,却也没想到他可怜的小命会毁在两头野狮嘴里。黑忍冬的眼睛有些红了,不是感动,而是临死前的痛哭。
  “往反方向走。”黑宿原吩咐他。在野狮扑上来的时候,意味深长地凝望樊落,而后黑忍冬吓得脸白,猛踩油门与倒车!
  啊,他这算是在舍命救她吗?
  为什么?他不是一个连死尸躺在跟前,都可以吃喝自若的变态家伙吗?
  当她坐上直升机,俯瞰夜色中的那西色斯岛,心里忽然起了闷闷的、酸酸的感觉。
  “总算死里逃生。”坐在她对面的尤痴武痛哭流涕道。
  黑宿原安全了吗?
  为什么要救她?想留一个问号再叫她回到岛上追根究柢吗?
  “阿落,你……哭了那!是不是吓哭了?”尤痴武同情地看着她。反正现在不是生死关头,同情心是可以到处分发的。
  “哭?”樊落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,湿漉漉地,像是浸了冷风的水。
  啊,她好久没流泪了!是死里逃生的关系吗?
  无论如何,这岛的一切对她已成历史。就算再过十年、二十年,她也不可能再度踏上这座岛的。
  别了,那西色斯岛。
  她的眼凝望下方黑漆漆的天然动物园。
  别了,黑宿原……
  第五章
  一个半月后。南台湾。
  “啊……啊……”睡美人骨碌碌地翻下床,狼狈地踩在地面。
  又作恶梦了!
  真是要命!樊落低低呻吟,揉揉发痛的小鼻子。
  “宝宝!”窗外,传来熟悉的夸张语调。“小爹要上班啦!起床啦,宝宝!”
  啊!她眨了眨眼,眼前是再熟不过的地板,耳畔是小爹充满“父爱”的声音。唉,真好,是台湾呢!
  “宝宝!起床了没?来跟小爹说声再见嘛!”在一个半月前,听见小爹这样近乎撒娇的呼喊,肯定落下一身鸡皮疙瘩,如今只觉差点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地步。
  “宝宝!宝宝!起床了没?”不过就是有时惹人厌了些。她跳起来,跑到窗口,瞪着向她挥手的小爹。
  “快滚吧!”她咕哝。
  台湾的阳光还是一样耀眼、小爹还是一样缠人、老妈还是一样扮猪吃老虎,一切就像是,十五天之前她在台湾的生活;可为何依旧是恶梦连连?
  梦里,无非是关乎那鬼岛上的一切。尤其为救黑宿原那一夜,她几乎成了杀人凶手。天啊,如果不是黑宿原命中对方要害,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杀了人,杀人的滋味不好受,她能理解他为了保护自我而毫不犹豫地动手,但他怎能在事后仍然没有任何的罪恶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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